,装修完五百多万,还有豪车、名牌红木家具,哪样儿不得钱啊?
不说别的,就说这小区的物业费,也是别的小区的三倍不止……”
孙金萍刚才憋着没说话,这会儿全都发泄了出来。
“还有,他得上四五个辅导班,每个班一个月就得两三千,这一年光辅导费也得三四十万,我和他爸不拼命做生意,上哪儿赚这么多钱供他上辅导班?
可是就算这样,他的学习也跟不上,英语、数学都不及格……
呜呜,我们又错在哪里了?
这孩子为什么要埋怨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啊……”
孙金萍越说越委屈,扑在孙冰的尸体上崩溃大哭。
大人孩子都不容易。
可是想想,钱是赚不完的,宁可降低欲望少赚点儿,多抽出点儿时间陪陪孩子,心平气和跟孩子好好相处,是不是会避免许多悲剧?
江舟一阵心悸。
安安生前,她也总是很忙。
虽说很多时候因为工作的关系身不由己,但根本原因,她也本末倒置,没有真正了解女儿的心理需求,只以为给她足够的物质保障就是尽职尽责……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亲子关系变得日渐疏离,互相像讨债一样不死不休?
“为什么非要住别墅?有五百多万,买个一百左右平方的多层不行吗?
还有豪车、品牌红木家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普通的车和家具不能用吗?
在学校上课已经够累了,为什么还要让孩子上那么多辅导班?
你们赚钱累,谁让你们这么累了?
你们太虚荣、太好胜,还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齐兴邦实在听不得孙金萍苦大仇深怨天怨地了,指着满屋子的家具、字画质问她。
孙金萍抽泣着抬起头,目光茫然地转头四顾。
“是啊,为什么非要住别墅开豪车?为什么非要给孩子报那么多辅导班……”
孙金萍魂不附体似的喃喃自问。
这些问题,也令在场的每个人深思。
大人们想要的,很多并非是孩子想要的。
孩子的世界原本很单纯,很轻松,很快乐。
可是欲壑难填的大人们让这个社会物欲横流,对孩子们围追堵截,生活空间越来越孤独和窒息,学习压力越来越大……
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近年来,相关部门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并积极进行改革,但是收效甚微。
大人们也很无奈。
房价、物价连年疯涨,生活压力已经转变为严重的精神压力……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一时间,屋子里出奇地安静。
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无比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一阵风似的冲进门,看到床上的孙冰,两腿一软,当即跪在了地上。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他两眼直勾勾的,轻浅的声音带着颤音,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发抖。
从房门到床的距离其实就那么几步,可男人却爬着过来了。
周少杰他们已经堪查完现场,所以并没有阻止男人,都同情地看着他。
他涕泪交流,满脸的难以置信,明明年富力强的一个大男人,此时却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终于,他摸到了孙冰已经发冷的尸体。
发现儿子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被电击了似的绷直了身体,然后发出一声惨绝的悲嚎,“儿子啊——”
这一声悲嚎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随后他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孙金萍看着突然昏倒的丈夫愣了愣,回过神儿来扑过去摇晃他,“建豪,你醒醒,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