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胡氏多年来承蒙圣恩,定然树大招风,惹得旁人妒忌,朝中不知多少所为清流、“寒门',就盼着斩去我胡氏,以全自己的忠直之名…”“可陛下……“胡裘落下泪来,只单手锤着心口,声泪俱下道,“胡氏忠君之心从未有变啊!”
他眼下泪珠晶莹:“如若可以,臣等倒愿不信胡……这样世人也能对臣等忠心少些偏见.……”
周桓的神色总算有几分缓和。
他默不作声,步下台阶,来到胡裘跟前,弯下身,将胡裘扶起。“多谢陛下。”
胡裘泪眼婆娑,顺着周桓的力道站起身,抬手用袖口攒了攒眼角。“都起来吧……”
周桓叹息着回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去,声音苍老了许多:“是朕不好……西北之事,便再给胡昌一个机会……裴祝年纪也大了,别总让他为大延流血了。胡旦大喜过望,正要出言,却冷不防望见了周桓的眼神。他冷不防地身躯一颤,所有的喜气都凝在了喉头。“都别在这了。”
周桓移开视线,望着众人道:“都退出去吧……还有事的写折子递进来就好众人应是。
殿侧,钟庭月定定地望了脚下砖石许久,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转身随众人离去,未留一言。
殿外,天边灰暗无际,潮气冷彻人心。
胡旦低着头,走在胡裘身侧,犹疑道:“我总觉着陛下他”“世叔慎言。”
胡裘打断胡旦,道:“如今还在宫中。”
胡旦霎时哑了声。
待二人走到宫外后,他才急切道:“陛下是不是对咱们动了杀,……“杀心?“胡裘冷笑一声,压低身子钻入马车,“陛下对胡氏的杀心就没断过。”
胡旦随着胡裘进了马车,旋即便皱起了眉头。胡裘望着胡旦惊惶的模样,一抹嘲弄在眼底滑过。但他依旧劝慰道:“世叔放心,只要胡氏在军中还有人,这世上便没有人能真的倒胡。”
胡旦下意识反驳道:“可是当年的贺氏…还有明……”“贺氏?那是贺家人自己犯蠢!巴巴地把军权交出来……胡裘摇着头笑道:“至于明氏……你也不看看今夕何年了,如今的陛下,哪能和建昭元年的陛下相比?”
“且明氏那帮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也就国公夫人有点心眼,只可惜是女儿身。”
说道此处胡裘神色嘲讽:“明明都是世家大族,偏他们清高,不结党、不联姻,一心说什么保家卫国、护佑苍生……追着陛下,他们不死谁死?”胡旦想到方才周桓在殿中的模样,也跟着沉默下来。胡裘似是想到什么烦心事,开始赶人:“世叔还在此处,是要随侄儿回府么?″
胡旦闻言,连忙道:“不了不了,我当然回我那…”语罢,他便道别离去。
胡裘望着胡旦的背影,一想到他那十几房妻妾便不齿。他摇摇头,甩下手中帘,对车夫道:“去谭府。”归正卿不会无缘无故冲到宫里死谏,手上定是有重要的证据。若证据是经过钟庭月、晋昭手上,这件事定不能这般简单了结。如今高岳、徐文颠都出了京,余下的寒门子不成气候,太子更是没那个心计去利用归正卿。
能做此事的便只有谭屹。
马车骨碌着前行,在砖面留下微深的痕迹。雾霭朦胧,秋雨再次落下,午后的霖都像是来到了寒夜。京郊,雨落无声,飘入池塘,浸湿了一池枯荷。晋昭撑着伞,立在驿站外,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敲响面前的门。直到高处女声惊醒了她。
“可是晋大人?”
盛瑛坐在窗边,遥遥望向晋昭,缓声道:“外头天凉,上来吧。”晋昭垂首,收了手中油纸伞,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她一路绕过堂中,步上木阶,来到盛瑛门前,推开门,却没有入内,只是站在屏风外。
盛瑛捏着手中瓷盏,视线仍旧飘向窗外。
她问道:“是他出事了吗?”
晋昭望着面前的四季屏风。
她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