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示意告别,归正卿亦笑着转过身步入深宫。独留晋昭一人站在城墙前,久久无言。
琉璃宫灯轻旋,紫阳殿内灯火长明。
归正卿跪在阶前,望着紧闭的殿门,神情忐忑。“归大人。”
叶康出殿,要将归正卿扶起,“请回吧……”归正卿愕然,道:“陛下可有说什么?怎的就让臣回去了?”叶康道:“陛下什么也没说,您今日…也没来过宫里。”此话一出,归正卿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康。“怎么会这样呢……“他显然不接受这个结果,“叶公公,让我见见陛。叶康掩下眸中的怜悯,搀住踉跄着起身的归正卿。他道:“归大人,这便是陛下的意思。”
“不可能…“归正卿错愕地望向殿内,摇着头,抓住叶康问道,“那本账簿……账等……陛下看过了没有?还有那个人……陛下可要名……“归大人。”
叶康出言打断归正卿,道:“今日没有什么账簿,您也从未进过……”归正卿泄了气,低头咬着唇,眼眶都泛了红。叶康面露不忍:“大人,听我一句劝,回去吧…”谁料归正卿再次跪下,对着殿内高喊。
“陛下!”
归正卿眼角带着泪水,紧咬腮帮,深吸口气,向下叩首。“胡氏……贪蠹一族,数十年欺君藐法,索尽民脂民膏!附我朝廷敲骨吸髓,致我大延无天无日!
臣归正卿…请今日上书,弹劾奸臣!为大延除害!”殿门之后平静得可怕,只有归正卿的喝声回荡在宫中。叶康神色大变,看着归正卿,停住欲伸出的手:“归大人”归正卿依旧伏首在玉砖上,像石尊似地定在那里。阶上风声簌簌,卷着些许落叶零落着滚过。殿内,周桓紧闭的眼终于抬起。
他卧在榻上,唇色苍白,看向一旁火笼中烧成灰烬的纸页:“来人。”寂静的内殿响动,一名内监垂首移向榻边。周桓垂眸,指下轻点手中银盏。
乌黑的药汤泛着血色,带着腥气令人作呕。周桓眉也不皱地将药汁尽数饮下。
内监上前接过药盏,递上绢帕。
周桓接过绢帕,道:“归正卿殿前无状,责“陛下。”
殿外传信的人打断了周桓的话:“宫外晋大人请入宫觐见。”周桓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皱起眉:“他又是什么事?”
“晋大人说,事关东南军饷筹集一事。”
“让他来见朕。"周桓轻抚掌中绢帕的纹理,又道,“归正卿,杖三十,打出宫去。”
殿外,归正卿听见传令,只心如死灰。
他起了身,抬眸望了眼紫阳宫匾额后,便跟着行刑的内监走下了玉阶。竞是半句求饶也无。
他一路往宫外去,遥望着远处的高墙,双眼麻木得再也装不进一点颜色。日华越照越高,光芒充盈在周身,归正卿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便连晋昭与他擦身而过,他也无所觉。
“公公……”
一旁的内监被归正卿这副模样吓到,手里紧紧抓握着廷杖,无措道:“这……这怎么打?”
归正卿到底是文官。
虽说前些时才死了个唐毅,但大延刑不上文官的潜则已经有几十年了,没有人想做史书上那个打破传统的恶人。
“怎么打?”
那宦官看着归正卿冷笑:“狠狠地打!”
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这归正卿一朝得了陛下青眼,飞升除恶使,连越数级升了大官,一时好不威风,就连他护着的人也敢查。真是风水轮流转,教他如今塌在自己手里!“”这………
几名内监面面相觑。
三十杖,说多不多,若往狠了打,打死了也是可以的。那宦官扬了扬眉,冷声斥道:“怕什么?你我都是卑贱人……史书上留不得名。”
语罢,他又看向归正卿,笑道:“我等都是奉命行事,若是遭不住,那便只能怨命数了……你说是吧,归大人?”
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