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车夫笑了:“姑娘说笑,这里的禹阳城,只要上面的人想。你出城之后见到的每一个贩夫走卒,都可以是朝廷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祈寒酥人都麻木了。
索性也不再观察逃跑的路线,沉着脸下了车,跟着他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庭院。
地面是平整的青石板,四下所见庭木,皆珍稀非凡。放目身后,月色映照下,远处琼楼玉宇,廊腰缦回……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片宫殿群。
“请。"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夫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停在那里。祈寒酥瞪了他一眼,跨入庭院。
可她没有看见臆想中的会审,而是看见了一座极其熟悉的院落。黄杨老树,石桌石凳,晾晒药材的藤架…甚至当她推开主屋的门,还看见了自己那张被紫藤绢花包围着的圆吊床。她几乎忘记了一切,但这无比熟悉的地方,还是让她确定……这就曾是自己住过许多年的屋子。
就在祈寒酥愣在门槛外时,一道修长的人影随着月色落在她身边,轻声慢语道:“布置得仓促了些,还合你心意吗?”祈寒酥张了张口,一时竞难以回头,艰涩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要逃走的?”
“你把那件嫁衣一起带走的时候。”
祈寒酥盯着自己带出来的包袱里露出的一角漠蚕纱嫁衣,一时哑然。她舍不得这件嫁衣,所以借口去客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起带走了。显然,这个举动已经暴露了她想逃跑的意图,半天时间,截住她足够了。温槐序盯着她沉默的侧脸,并不见愠怒,道:“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逃?
祈寒酥很想反问,想起这段时日的装腔作势、甚至还试图用勾引的手段,一时竞有些讪讪,只能试图插科打诨地混过去:“我一介罪民,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怕折寿。”
“你怕我什么?像这样,布置好一个笼子,囚住你一辈子?”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却是让祈寒酥不由自主地后退,直至被逼进屋子里。她看见对方的阴影非人般延伸,连同周围的烛光都无风摇动起来。可是他的神色始终不见喜怒,唯有吐出口中的言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掠意味:
“的确,我想过这么做,倒不如说,无时无刻不在这么想。”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底,滋长出了一丝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