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津给我看了许多郡县的簿册……我虽是看民生税赋,也同样得以从这字字句句中,隐约窥得这些郡守县尉的品性。依我之见,既然朱津一半以上的人马、将领都被穆广拖在武威一一”“一一不可!太冒险了。“徐温道,“朱津人坐镇京中,防的就是这一手。”“…我明白了。“徐鸯说,但她答应得实在太干脆,连徐温也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那么,只说假设,这战事若真爆发。朱津手边有谁?张衷、董康?“陈绍,此人素来畏惧朱津淫威,而且原先朱津在河间为非作歹时,他就在巨鹿一-对其惧怕也不怪。再有便是太原李虑,此人心狠手辣一一”“一一我便是想问,这个李虑。"徐鸯道。徐温有一瞬的愣怔。但他很快也明白过来。“你是说,以利诱之?"他犹豫着说,“此事,并非我优柔寡断,而是目前形势紧张,万一他转头去告发了……而且,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你缘何觉得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并非是′站在我们这边',而是不站在朱津那边。所以,这所有的豪强之中,唯有他的胆量够,谋略够,还离京兆最近-一集结兵力,支援京师,只需要十日,绰绰有余了吧?"徐鸯顿了顿,又道,“也就是,只有他敢。至于他愿意不愿意…先以重利许诺他,试上一试。”
“试?但若他不愿……
“无妨,不影响大局。只要选一个与朱津本就有仇的、有胆识的、文官。朱津不会把这当一回事……连李虑也不会把这当回事的。只要诱他带兵来京师,以这个人两面三刀的性子,只要看见我们有利,他自然会选对边。此事我本欲亲手来办,但考虑许久,还是觉得父亲来办最妥当。“徐鸯轻声说。“你这样说,是有人选了?”
“有。“徐鸯深吸一口气,“王邈之子,王琬。”闻言,徐温慢慢闭上眼,默然想着。徐鸯也安静着,没有再催他,好半晌,徐温还没有抬眼,只听他突然一声:
“…好,就依你,这事我亲自去办。不管你在筹谋什么,我相信你心中自有数,但雍州那边,穆广最多只能拖住裴方三个月……不,可能都不及三个月。”“足够了。足够了。“徐鸯说,又道,“哦对,父亲到时候办事还是得小心些,据我所知,王司空府上有朱津的细作。”“哈!探子而已,"徐温却朗声一笑,睁开眼,反问道,“你以为咱们徐府上就没有了吗?”
徐鸯一怔,正欲反驳一一朱津给她的信件中,的确不曾有过徐府的隐私一-但又很快恍然。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甚至连指甲都陷进肉里,引起一阵疼来。确实,就算有,朱津也不可能真告诉她。
无论她再多次告诫自己必须对朱津的每一句话都当它掺了假,但难免还是会在这种细枝末节处,一个晃神,被朱津完美而亲和的态度骗过去。……那我回的时候,也注意着些。”
“不必。“徐温摆手道,“藏好紧要的事就行,旁的再藏,反而露了怯……何况,你父亲也不是没在他的大司马府中安插些探子……这也是我要同你嘱咐的事。”
徐鸯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过了一会,她才终于慢慢睁大了双眼。………真的?!"她说。
以她的性子,当然是当即便想掘地三尺,问个清楚的。不过徐温不欲多说,只摇摇头,道:“也就是担心你的安危,才要先告知你。此后,你若是遇见难事,实在脱不开身,或是被朱津为难了,便可以去寻他…不过,保险起见,此人身份我还不能说与你听。”“无妨,我本没有指望这些,若有人能帮上忙,也是意外之喜。“徐鸯道,“不过,我既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又如何……”“暗号吧。“徐温顿住,问,“从前教你的那一招,还会吗?”他突然话锋一转,这样问,徐鸯当然是愣住了,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却见徐温笑了笑,把手一抬,两根手指并入嘴中--一见他的动作,徐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