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后徐氏一齐,哭倒在皇帝死去的身体前。有太医令和尚书令一左一右站着,在那些要臣面前装模作样地宣读先帝留下的“遗旨",立太子卫崇为新帝。
接着,朱津带头拜下,他身后自然也乌泱泱地跪了一地,改称卫崇为“陛下”。
卫崇挪开徐鸯为她准备的,沾了辛辣之物的袖口,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朱津。
他这个皇帝头一个旨意,便是加封朱津为新阳侯,赐鈇钺,并以自己不熟政务为由,请其摄政。
跪着的众人不知是这是演的哪一出,越发不敢说话了。一一朱津如此规矩,还可以推说是他见新帝登基,想要借些“从龙"之功,日后算起来也是大义一条。但卫崇这“臭名昭著"的混账太子,今日竞转了性了,和朱津和和气气地在演着好君臣…那可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要知道,就算是朱津权势最盛,连皇帝一一现在该称先帝了一一都避其锋芒的时候,也就是卫崇敢在人前骂此人寡廉鲜耻,欺君罔上。否则,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年太子,那东宫却还像冷宫一样,没几个臣僚敢踏足了。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谁也不希望自己跟着的人,哪怕是太子,某一日脾气犯了,指着朱津的鼻子骂人,届时,卫崇不一定有事,自己的小命反而要受牵连。这样的人,有一天居然能这样和气地劝朱津摄政……如此,朱津装模作样的一番推拒之后,大事就这么顺利定了下来。卫崇登基为帝。
他的第二个旨意,就是封原先的太子妃徐鸯为皇后。这本是极寻常的一道圣旨,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朱津听见时,还是抬起眼来,难得地打量了卫崇一眼。
当然,也只有这一眼,他又不动声色地敛了眼睑。不日,东宫几乎全都要搬进北宫来,皇帝要住进章德殿,皇后则是崇德殿,连太后也要挪去永乐宫,更别提还有这阖宫的宫妃。登基大典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
而所有的事,又不可避免地要落到徐鸯手上。毕竟,她不仅是已经协理南宫宫务半年的前太子妃,还是新帝一即位便册封的皇后。在宫中的地位一时无两。
但卫崇当夜住进章德殿,被那些日日来刺探情形和讨封赏的王公大臣缠住后,还真再也没见过她。
等他腾出了时间,亲自要去崇德殿走一遭,给徐鸯一个“惊喜”,却又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宫室。
徐太后离开了,徐鸯却还没有来。
卫崇愣住。他不信邪,在黑乎乎的崇德殿就这么坐了半日,等到夜里,也没等来人,气得几乎又要打砸东西。
还是孙节机灵,上前劝道:
“皇后殿下不过是晚些来,陛下此时砸了,若皇后瞧见了,岂不是又平添变故?″
卫崇听了,深吸一口气,堪堪忍住怒火,把袖袍一甩,气急骂道:“一一这皇帝究竟有什么做头!还不快去南宫请她!”徐鸯是在南宫。
这几日她忙的事,也都是在南宫处理的。倒不是她不愿意去崇德殿住,事实上,她恨不得立刻就去章德殿,帮着卫崇应付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僚们。但她实在是被绊到了,被这整个南宫。
先前说过,南宫所住都是先帝的妃嫔。这些人,就算原先多么不好惹,宫中多么暗流涌动,只先帝一死,她们的命运也几乎成了定局。那些曾经争得面红耳赤,或是誓要老死不相往来的,都不管不顾地一同筹谋起来。
她们住在南宫,听了不知多少东宫里太子与太子妃争执的故事。就算那些宫人看不清,朝臣看不清,她们这些指着情爱过日子的人难道还看不清吗?这太子显然满脑子都是太子妃,也就是说,若是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徐鸯开口,未尝不能求到圣旨。
当今之计,唯有与徐鸯搭上关系,才是唯一的求生之道。为此,他们推了唯一一位,还算得上与徐鸯说得上话的宫妃一-也就是那另一位皇子的母亲一一齐夫人,来劝徐鸯。“这事我心中早有数。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