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
现在她当然知道小时候说的那些胡话有多荒唐一一好在徐鸯和卫崇都不是会纠她玩笑不放的人,过了也就过了--但还有一个目击证人,还在太学里呢。卫衡。
得知这消息后,卫衡连课业也不顾了,径自在南宫的马场堵住了她。他好像真以为她就是对陆丰有那么点意思,气得脸都涨红了。卫韫向来嘴笨,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不得不搬出徐鸯来吓他。只不过,这回似乎不大管用。
……是,你要回宫邸学,是陛下要你回的。这跟我要劝你的事无关!"卫衡怒声道,“他陆丰就算再怎么好看,你也都及冠了,总该知道沉湎于情爱不是件好事!”
一听此言,卫韫也生气了,把眼睛一瞪:“你管我?我就算对他有意思,也没有强取豪夺,更没有荒废正事……难道不是你自己苦行僧一样,见谁都觉得在享乐?!”
这话确实戳到了卫衡。
但他也是个极固执的人,哪怕被气得后退了半步,也没有转头而去,只是咬牙道:
“……你以为我想管你?你是公主!你是皇帝唯一的孩子,日后……不要以为陛下护住了你,那些朝堂上的攻讦就真的不存在了!若是你自己不能立起”“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必吞吞吐吐。“卫韫打断他,“不就是皇位吗?”卫衡喘着气,没有威慑地瞪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从相识到现在,几乎成为对方相处最久,了解最深的人,但他们像是天生有一种默契,哪怕谈天说地,“皇位”这两个字,也从没有提过。这其实是他们头一回提起。
明明让他们相遇相识的,就是这个皇位。两个人心中都明镜似的。若卫衡不是卫翊这个宗室中最有威望的彭城王的子嗣,若徐鸯的皇位可以一锤定音地传给卫韫……他们都不会相识。
“我甚至也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卫韫把头一杨,冷声道,“你不敢违抗你父亲的意思,或者连你自己也无法抵抗皇位的诱惑,但你又有点可悲的良知,知道悖逆皇帝的养育之恩,要谋权篡位,是件非常可耻的事…新以你巴不得我比你出色、比你博学、比你有城府,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一个纯臣!是不是?
“我可以告诉你,卫衡!这皇位我不在乎,皇帝不在乎,你要是想要,你自己去争,别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狭隘!“也别管我在乎谁,中意谁!我就是爱上十个八个,我就是明天立刻嫁给陆丰了,也与你无干!”
卫衡张了张嘴,又闭上,无言以对。
的确,从立场出发,他们本是天然相背的。卫韫背后是徐鸯,是皇权,而卫衡背后其实是宗室,是对着皇位垂涎三尺的一群群恶狼。他们就像是双生子,只不过不是一胎生,甚至也不是同样的父母处境。但终究还是被紧紧捆绑,儿时的那点兄妹情谊又能抵得了什么。二人直到今日才摊开,已是难得了。
也许正是因此,十多年憋着的话骤然说开,这些言语自然利如刀锋。半响,卫衡才低声道:“我说那些话,都是真心……“我知道。"卫韫很快说,“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先回太学吧。我还有课要上,挺忙的。”
卫衡闭嘴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卫韫,转身离去。而卫韫则一直扭过脸,盯着马厩深处,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好半响,连卫衡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她才吸了吸鼻子,转回头来。马场上空荡荡,已经没有人了。
她两下抹去了眼里蓄着的泪花,很快收心,试图重新做事。只是这一抹,眼泪好像开了闸一样,又很快滚滚落下。
…自从发现号啕大哭对徐鸯不管用,只能让卫崇干着急之后,她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低低的啜泣声回响着。
好一会,才有另一个声音从阴影中响起。是陆丰。“……学生要到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那儿看了多久。卫韫猛地转头,绷紧脸。“你方才没听见吧?“她问。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