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不过是皇帝忙于旁的地方,留他到今日,实则春节一过便要命刘肃上京的。这句,徐鸯倒希望是真的了。
不过呢,不论真假,这些流言总归是让民间,尤其是这洛阳城中的百姓,越发敬服她了。
其实那些百姓又何尝明白这些青史所书的事?他们恐怕连读书写字的油灯都买不起,不过是眼看着又能过上一个安定的新年,甚至也眼看着京中贪官个个落马,心心中快活,于是打心眼里便觉得徐鸯征战四方,也都是圣君所为了。的确,徐鸯这个年也过得很好。
卫崇在宫中,徐太后也在宫中。甚至她还发话,叫上了聂姜,让聂姜从那冷冷清清的竹殿中搬了出来,四个人一齐,热闹而安定地过了这个年节。人寿年丰。
…或许还不止是四个人。应当算是五个人了。聂姜既然搬来了,少不了要与卫崇这个无赖接触。一来二去,加上卫崇在封后大典上闹的那出,她当然也就明白了这越来越大的肚子究竞是谁做的孽。虽说这事轮不到她来论个长短,她也向来都是唯徐鸯马首是瞻,但每日把着徐鸯的脉,心中难免对卫崇生了厌恶,背着徐鸯时,从不给他好颜色看。怎奈卫崇更不是个吃干饭的。
于此间事上,他竞比无师自通更“天赋异禀”。先是挑了许多聂姜在宫务上的错处--她毕竟才协理宫务多少时日,总比不过卫崇这个生在永巷的泥鳅看人准一一后又拍着胸脯向徐鸯领了照顾那狗儿的活,实际上,溜了没几日,便“鼓动”那胆小狗,擅闯宫禁,毁坏财物,尤其是几件聂姜精心缝制的衣物。…很费了徐鸯些功夫同聂姜解释。
虽然随着她越发显怀,肚子一天一个样,这些衣物本就没了用处。与其放在某处落灰,确实不如被狗撕坏了,再修整修整,做些旁的,甚至是随手赏给宫人。
但她回过头来,要“问责"时,却又不好怪罪了。反正是狗咬坏的、撕坏的,不是他卫崇做下的恶,他连辩白都不用,当着孙节与岑先的面,徐鸯也不好落他这个大将军的脸。
如此这般,宫中真是难得地暗流涌动起来。徐鸯看着,几乎是心惊胆战。这还什么都没应下呢,只是让他穿着皇后的衣裳走一回大典,他就能翻出这么多浪来!好不容易,过了十五,卫崇的舒坦日子过完了,身体也养得比他们初见时甚至还坚实两分。于是,徐鸯终于找到机会,恭恭敬敬地把卫崇请出了宫去。他回到徐府的头一天,府中几乎是人走茶凉。也是自然,这家伙在宫中过他的逍遥日子,同那狗儿称兄道弟,阖宫乱跑,时不时给徐鸯上上眼药,本也几乎把这一府的属下忘完了。何况这才过完年。
今年,淮州大多王公郡守都业归降,而京中,尤其是卫崇手下,效忠徐家的部将们,又都是扬州人。因此,徐鸯大手一挥,放了他们回家过年。这便是徐府空空荡荡的第二个原因了。
不过还好,孟尚人还在。他在,就仿佛是这一整个徐府的定心丸似的。连卫崇回到府门,下马,看见孟尚在府门外专程候着他,也是心中感慨。明明不过一个月,几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孟尚走上前,熟练地为他牵马,又一路把府中人事动向一一报给他听。不过卫崇究竞听没听进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走到一半,除了敷衍的点头,什么也没应,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狐疑地侧头看向孟尚。孟尚一惊,止住话头,问:
“怎么了?”
“一一你怎么不问我,陛下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孟尚便哑然失笑。但他毕竞与卫崇相处甚久,早已习惯了卫崇这风风火火……性情中人的性子,也就笑笑,便要顺着这话问出口。却是被旁人抢了话。
“一一哦?不知这年节,陛下过得怎么样了?”二人的脚步一停。
卫崇懒懒地笑了一声,也不行礼示意,只扬扬下巴,道:“陛下好着呢!倒是不知道什么风,把逢彦璋吹来了!”“要事。"逢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