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清澈透亮,无悲无喜,看人时带着温和的友善。像是满身裂痕的明珠,破碎而璀璨。
女魔将被晏宁看着,觉得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她的同伴适时回了密音,【季长清选你就是看准了你不会欺负人呗,他心疼地要命,神女要是真被欺负了,他死不瞑目的。】女魔将悟了。
“叫你扫,又不是让你捡。"她掏出一个大扫帚给晏宁,就地炸出一个土坑来,“扫到这里。”
“好。"晏宁接过扫帚低头干活起来,没有一句怨言。“你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宴会晚上就要办了!"女魔将拉高嗓门,几乎是喊着的。
晏宁以为她是在说自己扫地方法不对,正想请教,抬头看见女魔将召了一大群人过来,冷声命令他们,“你们,去跟她一起,别磨磨蹭蹭的,我待会儿来看。”
女魔将甩手走了,大摇大摆的步子和季长清如出一辙的夸张。“呸!"一个仙门弟子朝着女魔将的背影啐了一口,另有一人劈手拿过晏宁手中的扫帚,折成两半扔在地上,连同枯枝败叶一同踢到坑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晏宁,“神女,你在魔宫过的什么日子,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既然在,绝不会再让你吃这种苦头。”
晏宁接过手帕的动作一顿,看向庭院里的众人,“你们知道了?”众人点了点头,看向晏宁的目光满是同情和姗姗来迟的愧疚。晏宁却觉得不对。
季长清分明要拿往事要挟晏宁为她做事,倘若过去的事人尽皆知,他还怎么拿捏自己?不是平白无故少了一个助力吗?“你们知道了什么?"晏宁问面前的众人,“说出来,我也想听听。”众人本来有些难为情,但是正主都不介意了,他们也没理由扭扭捏捏。“我听麻雀侍女说,那魔头把您当成奴仆,对您呼来喝去,动辄打骂,经常让您一个人打扫整座魔宫,合不拢眼。”这话引起一片惊呼,“什么?还有这种事情?!”说话的弟子困惑不已,问旁边的人,“你们不知道吗?”“不知道啊。”一个人接着话头说下去,“我听狸花猫说那魔头整日醉情声色,左拥右抱,还令神女侍酒,兴致来了,还要神女起舞。”“啊?!!!“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其中夹杂着几声斥骂。“这魔头也太过分!这魔宫里的妖怪还不知好歹!说什么神女插在魔头和白秋水之间做了恶人!”
眼看这怒火越烧越旺,最斯文的弟子也扬言要将季长清凌迟鞭尸,挫骨扬灰。
“这些都是假的。“晏宁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安静下来,“你们听到的,都是那些小妖怪们经历过的苦难,并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分身乏术,怎么可能一边在打扫魔宫一边给他侍酒,还要给他跳舞。”众人拍着胸脯,颇有些虚惊一场的庆幸,心刚放下来,又被晏宁接下来的话炸到天上去,魂都飞了。
“有一句话是真的。即使不是本意,但是我确实插在了他和白秋水之间,做了恶人,所以他恨我入骨,把我囚在他的寝殿,做为引白秋水吃醋的手段。”方才还喋喋不休的众人一下子全哑巴了,脑袋一片空白,愣愣看着面无波澜的神女。
哈?没听错吧?
至高至洁的神女,被拉入凡尘?被囚在魔头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