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缠起几缕他的发丝把玩,语气戏谑:“不就是想偷偷溜出去买耳坠嘛,找这么好听的借口……”崔小少爷扬起头反驳:“不是的,我又没有银钱。”段乞宁噗嗤一笑:“你确实没有钱,但是你不是有挺多赚钱的法子的,做刺绣做男红,你不是很擅长的?今日成衣铺那小厮做成那样都敢献给我,你做的肯定能卖不少价钱。”
少年耳廓一热,自是想起清明前后他迫不得已要钻狗洞那回事。崔锦程把脑袋抽离她的腿,委屈着道:“宁姐姐,我不是想去买耳”段乞宁嗯了一声。
少年把内心真实的念头压下去,复又抬头望她:“宁姐姐近日不是想吃冰皮绿豆糕很久了吗,我隔天就给宁姐姐做,做好了盛些冰块镇着,我从家里坐马车送去晾心书院,也赶得及。”
段乞宁本想对他说,送吃食这种小事可以交给下人做,方才想起他是侍奴,在府中没有差遣下人的资格,故而事事亲力亲为。她摸了摸下巴,脑海中想象冰镇过的冰皮绿豆糕那令人垂涎三尺清透,想象一口咬下去的丝滑酥糯,到底是有点馋小少爷堪比宫廷御厨的手艺。“那…成吧,准你自由出府,明儿我去和母亲说。”小少爷笑逐颜开,映着烛火,眼神明亮如皎月:“谢谢宁姐姐!”“你这声谢可比以往任何谢都真情实意啊!"段乞宁捏了捏他的脸。她也知晓,崔锦程从前家里人逼得紧,出入被限制,把人都给逼到抑郁“自残",能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儿郎一样在街上凑热闹,是他穷极一生难以企及的奢望。
常言道自由无价,那少年得允出府,整个人就如重获新生一般,面上的笑容都由衷不少,映着烛光荡漾,让段乞宁也为之动容,跟着心情起伏向上,她弯了弯唇角。
为了防止他得意忘形,段乞宁适时敲打:“准你出府是为了给我送吃的,不要玩心盛烈,撒野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到时我会派家厮跟在后边的,你身份和模样招摇,出门给我带好帷帽,不得同旁人接触,就待在马车里,可以看,不能下马车,除非到了书院门口。”
崔小少爷收敛笑意,乖顺点头,但眉眼里的喜悦怎么都压不住。喜色照人,衬托少年的容颜更为跌丽:“宁姐姐,我保证,只给你送吃的。”
“哦?耳坠不去买了?"段乞宁笑道。
“要买的……“崔锦程敛下喜形于色的眼睫,扯过她的手紧握,“明天或者后天我给宁姐姐送完吃食,就待在书院,同你一道回家,路过集市,宁姐姐陪我去买好不好?”
“不好。"段乞宁拒绝得干脆。
崔锦程有被打击到,怔了怔,嘴角弧度朝上。他紧绷着面容,伤心欲泪地松开手。
“又生气啦?"段乞宁故意凑近张望张望他的面色,在他撇过头时,手往衣襟口里摸了摸道,“哎呀哎呀,本来还想藏一会的呢,现在只能掏出来给小少爷消消气了,喏一一”
崔锦程移去视线,见她掌心里捧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推开盒盖,露出里头那对泛着光泽的“玉兔抱月”。
少年的长睫颤了颤,心如擂鼓轰然塌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