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崔家妇老为先斩后奏,近日死讯传至陛下耳里,想必那一位自然也知晓了。尚知州不清楚上面那位的态度,今日在此一叙,是褒是贬,皆看那位进来时的脸色,故尚佳和和尚知州皆是局促不安。尚知州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若段乞宁在这,当会发现正是她仿写送去官府的那份。
茶水热了一杯又一杯,玉梢公子也在底下跪得膝盖发麻,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尚佳和允诺带他去见的高层,绝对是比知州还要大的官!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郊外传来马蹄声。
一辆奢华的车马停靠在驿站门口,马车帘被挑开,踏出一双金丝四爪蟒纹皮屦靴。
那人折扇执手,步履松弛,年近不惑但英姿飒爽,面上岁月斑驳的痕迹并不显然,反而成为她风姿绰约的点缀。细看女人眉眼,与赫连玟昭有二八相似。凌安王脚踏平地,回首朝车马内递出另外一只手。须臾,车马内一袭水墨色常服的男子福身探出,望向女人的掌心抿紧薄唇,绷直的唇线内透着几丝抗拒的味道。
凌安王牵唇一笑,不了了之地收回手,往驿站上楼。小厮在前头牵引,所过之处,皆由一枚"水蛇”形状的令牌开路。一女一男自另外一处厢房进去,与尚知州等人隔着屏风。即便如此,尚知州等人还是当即起身,恭顺地跪地行礼:“拜见凌安王殿下!”
底下的玉梢公子,在如此盛气凌人的气场下,吓得险些昏厥过去。但听凌安王的语色,大抵是对她们谋杀崔家妇老的事持肯定态度的。果不其然,凌安王褒扬了尚家一番,并允诺她事成之后兵部尚书的位子。当下,尚佳和斗胆上前,将玉梢公子相关事禀报,包括段乞宁所谓的“预知”能力以及刺杀崔家妇老一事前因后果筹谋。言罢,尚佳和不动声色地将眸光挪至凌安王身侧的那个男人影子上,似在等他指示。
尚知州适时呈上崔锦程的家书,小厮前来接过,绕过屏风送去里头。凌安王展开信件,室内静谧很久。
寥寥几笔,笔墨娟秀,除了与家人报平安勿牵挂段乞宁一五一十复刻,其余皆是她杜撰的,且特意用“家族清誉"混淆视听一一“生如浮萍,心往故园。
清流安好,怀壁无瑕。
虽千万人,子亦往之。
前程莫问,母父勿念。”
果然凌安王凝神,不愿相信这就是简单的一封家书,反复琢磨,倒是真给她品出两个关键讯息:
其一,崔家嫡子在段家过得不好,结合此前晾州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段家虐.待侍奴风声,段家大少主报复崔家小公子八九不离十。其二,崔家秘钥藏在崔家旧宅,尚且在旧宅埋藏得隐蔽,没人发现。关于这第二点,凌安王存疑,同时又有点侥幸心理,她唤尚知州前去打探,叮嘱她尤为注意壁画玉石等细枝末节处,说不定藏有暗格。尚知州和尚佳和对视,觉得言之有理。
安排好后,凌安王将家书丢入火盆。
她眉梢上扬,朝室内跪在地上的男人道:“你与段家大少主曾是爱侣?”玉梢公子屏住呼吸、汗毛耸立。宫廷凰家那强烈的压迫感好似只无形巨手,将他从后边一整个拎起。
小小厢房内,双方会晤的时间并不算长。
拟定完下一步计划,尚家等人行礼退安,将玉梢公子一并带了下去。屏风后的男人留有挽留之意,却未出言制止。赫连玟岚看穿他的心思,纤美手腕悄然揽上他的腰肢,伏于他耳畔道:“那不过是个小小倌人,也值得苏太师这般上心?谁知晓他所言虚实。”刺杀崔家妇老,不失为一步好棋,凌安王自个筹谋也能想到。且尚知州的精锐在雪州与段乞宁的暗卫交手,更为此事嫁祸给段乞宁寻到绝佳契机。但若将此事的功劳都归到玉梢公子头上,凌安王是不认同的:一介弱男,不过是他歪打正着,想借此攀权附贵。
象征木属性的那把秘钥在崔家,万一崔家旧宅没寻到,崔家妇老已死,唯一知情者只剩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