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加上家丁中最擅长弓箭的韩得功编为弓队,余下全堡壮男壮女一百二十六人编为辅兵队。战时以队为单位,各队依令进退。
站在点兵台上,看着台下身着鸳鸯战袄,手持兵器的军士们,吕涣真的信心又提升了一大截。这些卫所兵们列队并不齐,身上的鸳鸯战袄也不是人手一件,有人仅仅是身穿布衣而已,然而这一战是为保卫家园而战,所以精气神都非常好。连那些从黔江县城调来的军士心里也都清楚,蓬东堡若是沦陷,黔江县城必然遭殃,自己家园也将毁于一旦。
“不错,军心可用。”吕涣真心道,“算来这伙流寇明后日才能到,现下只需等待爹爹和李知县的两路援兵汇合……”
“贼兵已到!贼兵已到!”远处一名骑手飞驰而来,守门军士赶紧放其进入蓬东堡内。正是那韩得功派出去哨探的家丁。
那骑手冲到校场前,滚鞍下马道:“报吕小娘子!贼兵已到蓬东堡五里外,半个时辰内就将抵达蓬东堡!”
消息一出,本来在校场上肃立的军士们起了一些骚动,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有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
“各军肃静!”吕涣真大声命令道,这骚动才平息了下去。
没想到这帮流寇来的如此之快,父亲和李安平的援军还没赶到,他们就已经到达蓬东堡了,看来这群流寇是粮食将尽,不得不以战养战了。眼下虽然兵少,但也只能激励士气,死守堡墙了。
说罢,吕涣真抽出腰刀,刀刃在午后烈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身上的铁甲,也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此战,乃是为守护诸位的家园而战!”吕涣真慷慨陈词道,“敌军势大,然我军据有堡墙之固,我蓬东堡墙下,他贼子来多少死多少!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官军,他们是流寇!人再少的官军也是官军,人再多的流寇也终究是流寇,普天之下,岂有官军不敌流寇之理!”
台下军士们的情绪也被带动,纷纷举起武器,瞠目大呼。
见众人士气高昂,吕涣真将腰刀向南堡墙一指,喝道:“全军!随我杀贼!”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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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流寇终于到达蓬东堡城下时,见得堡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鸳鸯战袄的军士,首领肖刚心中颇有些意外。
肖刚原是酉阳宣抚使冉跃龙麾下的一个把总。他三十五上下,左颊上有在战场上留下的刀疤,因此得外号“刀疤肖”。平苗蛮时带领麾下杀敌建功,授了个世袭的百户,照理说应当是混得风生水起,事业有成。可偏偏他热爱赌博嫖妓,薪饷与赏赐全都拿去霍霍完了,三十多的人还没成家。
这几年大明吏治凋敝,冉跃龙也发不下来军饷,这肖刚不知哪来的胆子,带领手下弟兄闹饷,原本发给些饷银就能平息的事,却遇上了冉跃龙这个愣子上司,竟将肖刚以谋反论处,领兵来讨伐肖刚,肖刚只得匆匆带领弟兄们逃窜,沦为流寇,一路劫掠为生,已经是事实上的“造反”了。
肖刚一路上路过的防堡,大多是人跑得精光,少部分敢于抵抗的,主官也是举棋不定,以至于被弟兄们轻松攻破。冉跃龙短于政事,长于练兵,酉阳的土司兵在大明境内已经算是强兵。即使这次肖刚一行窜逃得匆忙,没携带什么铠甲和弓弩,肖刚也断定他们一伙人比普通的大明卫所兵要强得多。
现在看来这蓬东堡的长官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据堡死守,但哪怕付出一些牺牲,肖刚也要把蓬东堡攻下来,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进入黔江县城,带着弟兄们快活一番,说不定还能占据县城做个大王,这诱惑不可谓不小。
肖刚军队离蓬东堡二百步站定。只派出了一个小兵,去堡门外喊话。
“弓队不要放箭。”吕涣真命令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堡里小民听着!”那小兵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