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眼里的惶恐不安顿时无所遁形,像极了一只受惊的鹿。
这种破碎的美,比她画着完美妆容时更夺目。
“昨天……出了点意外,我无法跟你解释原由,因为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没有蠢到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故意丢失这份工作。”她低着头,声音哽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也知道我的母亲有她自己的家庭,父亲又远在法国,我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自己了,可是拿着那张连社区大学都不会接受的SAT成绩单我能去做什么?接受十几块的时薪去当服务生吗?”
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之后,她的恐惧终于表露无遗,彷佛是想像到自己在小小的餐馆里当服务生的画面,为那些穿着廉价服饰的顾客递水,而她可是为一线品牌走过时装秀的人,她无法忍受那种耻辱,以往的不屑一顾都显得残破不堪。
她的确天真得可笑,失去了才知道要挣扎,但一切在她的美貌之下都显得不再重要,因为愚蠢的美人儿总是会得到原谅。
第一次看见海瑟露出这种表情的经纪人有几秒钟的迟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法解释可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海瑟见他的眉头稍微松动了一下,乘胜追击:“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个很好的经纪人,两年来的栽培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但公司会这么想吗?”
海瑟没有说太多,点到即止,聪明人会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即使像贝伦·厄特这样的资深经纪人也得看公司高层的脸色,他的资源即公司的资源,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她,过往的投资都是泼出去的水,显然是一门亏本生意,他肯定会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当然,他可以解释为这是一个止蚀的决定,但他们会不会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先不说海瑟的眼泪有没有起作用,她倒是说到点上去了。
贝伦沉默了,他在海瑟面前点了一枝烟,虽然是年近四十的人,被医生告知要少抽点烟,不过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听话医生就要失业了。
他在心中衡量着利弊──人真的有可能改变本性吗?这是垂死挣扎,还是真心悔改?出于对海瑟的了解,他倾向前者。
但是该死的,他真想用照相机把刚才那一刻捕捉起来,然后发去各大时尚杂志的邮箱!那种渲染力,如果她能够镜头面前收放自如,早就完爆四大《VOGUE》*的封面了!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海瑟时的感觉,彷佛见到一颗会征服时尚圈、熠熠发光的星星,而现在,他就像挖到一块价值连城却无法转手的宝石的猎人一样心急如焚,他知道海瑟是有价值的,只是他无法将她的价值变现。如果她本人没有这个上进的心,那么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贝伦在烟灰缸上把余烬弹了弹,再抬眼看她,目光中带着试探:“今天刚好有一场纪梵希的广告试镜,我会打个电话过去,这是你的最后机会,拿下这个广告我们便可以继续合作。”
老实说,海瑟提到公司使他有些吃惊,公司的确给了他不少压力,只是没料到她也考虑到这一点,并利用这点对他施压。
这不像是她会考虑到的地方,可他没有深究,只当是对方爆发出来的求生欲。
海瑟如同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大口气:“谢谢,我会尽我所能的。”
她本来拿不准这招有没有用,在镜头面前优雅地哭是她的拿手绝活,唯一的问题是她不知道这张脸哪个角度比较好看,出来的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不过看来还是起效了。
贝伦对她的“尽我所能”实在有所保留,不过还是给予她一个“去吧”的眼神,以及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毕竟这次的试镜可没有那么简单,展示你的求生欲吧,海瑟·米歇尔。
……
海瑟今天没有穿的太随便,不需要花额外的时候回家换衣服,她抓紧时间在车上补妆,在司机告诉她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