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外敷,只内服,也因着庸医难辨。
听菁儿说,胭脂里的成分令那些行家也分辨不全,只大致听来个“产于龚府”。想必要治疗自己的脸,这一去北方也是必不可少的。
几日之后,唐姝传信给李稚:赵家即将北上。
不日,她便携着菁儿踏上了随行车马。
因着明若娴的意思,唐姝的车马被安排了车队近末尾。
有着与赵诠相隔过远的缘故在,后尾的将士们对她也管顾不周,通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菁儿看不过去,几次都想跑下马车与赵诠禀告情况。
却每次都被唐姝拉住,“你想,明夫人会允许吗?”
菁儿心头的一口气不打一处出,紧攥着拳头,目光却是怜惜,道:“可这个家,终归是赵姓的……”
“而这天下,终是李家的天下。”
她也不知何时,这天下会改名易姓。而她要做的,无非是推波助澜。
而助哪方的波,还消风向而定。
赵诠在最前方领着队伍,后边便是载着明若娴的马车。
自那日一事,赵诠心里便知道明若娴对唐姝的心思了。谈话间都是避着那事不提,却已是心知肚明。
他往后望了几眼,远处视线里的一抹姜黄被熙攘的士兵给挡得只剩半分。
因着此次调遣人数巨大,安排手下尽数住往客栈已是不可能。故而赵诠在规划路线时早已算进沿路平坦,距市中距离较近的地方驻扎。
他抬手,传命将士在此地驻营歇息,随后下了马,先是过问了明若娴,而后绕过士兵来到队伍末尾,看见了正被菁儿扶着下马的唐姝。
“怎么了?”
赵诠几步上前,接过了菁儿手中的人儿,面色有些不好。
掀开赠予唐姝的幂蓠,赵诠只见她唇角泛白,连命士兵拿水来,亲自喂她喝了下去。
“夏日酷暑,早是命你多加注意休息。”赵诠倚靠在树干一侧,另一侧靠着有些虚弱的唐姝,语气有些嗔怪道。
“大人将我放到队伍末尾,便要早些知道士兵对我不会照料到哪儿去。也并非说妾身自己没手没脚,便是自己亲自伸手要,也不一定拿得到。”
唐姝说的是事实。一列队伍,精英家重在首,往后都是蝼蚁垫背之需。那些士兵看她,也多是冷眼。
赵诠胸前划过一丝心慌,竟是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做法。
随后郑重吩咐周边的士兵对她要以礼相待,绝不可懈怠。
待唐姝好了一些后,赵诠又是将她的营地移置中队,细心说道着:“夜间仔细着凉,有事喊一声便可,周边都是我的兄弟。”
唐姝点点头,感激道:“多谢大人。”
赵诠半跪着屈侧于她身前,营中燃起的火光熹微,填满了他们之间相隔的空隙。他见着面前女子美好,即使心知她是李稚的心腹……
他想,他与她的关系到此即可。
稍后,赵诠回到了队伍前面,掀开帐篷,见明若娴已是安静候在里面了。
当然知道他去了那么久是做什么,可明若娴还是那副娴静的样子,看不出一丝不满。温声说着:“大人,早些休息吧。毕竟不是打仗,用不着您亲自守着夜。”
说着,她掀开一处被褥。
待赵诠躺下后,她尝试着环住他的腰,可总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手给摆正了回来。
听他说着:“若娴,别胡闹。”
她撕咬着嘴唇,用那落空的手环住自己,紧闭着眼睛低声道:“大人三年未动情,可我们的约定,是不止三年。而大人……可会为那个妾毁了那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