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忧虑转而又紧紧缠绕上了她的心头,堵得她哪哪都慌。
尽管如此,唐姝还是拾掇了心绪,故作镇静地应了声是。
李稚淡淡睨了眼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雅间内尽是无语,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外边细细的谈话与碰酒声。
唐姝如故,为他斟了一杯酒,自己却只饮茶。
“还是不习惯喝酒?”李稚接过杯子,目光一直驻留在她的身上。
唐姝点了点头,“过于辛辣,且喝酒乱智,大人也知道的。青关人,喝不了酒。”
谈起青关,她的眸子瞬间黯淡了几分,就连语气也轻了些,似乎其中夹藏着深深无奈。
但这无奈隐藏得极好,仿佛它也不能牵扯起什么天大的情绪来。
李稚一滞,便是知道她想起了不该想的。眸子一转,终是谈上了正题。
“昨夜进展如何?”
李稚说话向来拐弯抹角,简单一句话里,只有细心人能明白,他李稚究竟想得出些什么来。
唐姝看向他,没有丝毫逃避,如实道:“赵诠没有碰我。”
李稚轻挑眉头,捻起酒杯抿了口,随后眸子便流出了一股不好察觉的诧异。
“哪都没碰?”
没想到李稚又会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唐姝的眼前就是昨晚赵诠捏着自己脖颈落下一吻的场景。
该讲,还是不该讲?
李稚察觉到她的犹豫,没等她回答便又说:“没碰就行。”
放下了酒杯,清俊的剑眉已褪去了方才的好奇,视线移开了她,棱角分明的面庞倚着亮黄的灯光显得迷人诱惑,却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暗流涌动的危险。
“大人,”唐姝勾回了他游走的魂魄,定定看着他如水深的墨色眸子,道,“您令唐姝接近赵诠,这是个任务。而青关之人执行任务,都会有完成的一天。是么?”
话中含着深意,她知道李稚会懂她。她想,他不可能让自己一辈子都留在赵诠的身边。
“是。”
李稚给了她答案。
“就目前的情况,皇兄的病还未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而太子尚小,我们与赵家的关系还不能闹得太僵。”
“唐姝明白。大人的大业成前,唐姝一定会安心待在赵府,遵您指示。”
坊间传闻从不近女色的辽王府中竟有女子的身影出没,赵诠想必也是听闻,便借故来访。没承想见了唐姝,在李稚的一番“拱手相让”后,赵诠也佯装同情她的身世,推辞不得,便就这样收下了。
“进了赵府,你的头上就不仅是赵诠,还有皇后的妹妹明若娴。有她在府邸兴风作浪,想必日后你在赵府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李稚的话里隐隐藏着几分担忧,被唐姝听见了,只莞尔一笑,道:“无妨。”
与自己在青关的十年相比,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早不是什么磨难了。
“也好在有她在后边推波助澜,如今我也算得个清净。想必赵诠不会常来我这,不过若您有吩咐,这赵府,也并非得平静不可。”
关于手段这点,唐姝从来不逊色于任何人。
李稚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她那张微染粉黛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印象中的唐姝,女子的风韵绝比不过英姿,身姿的轻佻绝胜不过敏捷,眸中的秋水也更低不过淡脱。
而今的她,又是另一个她。
好在,真正的她,永远不会变。
明确了这点后,李稚特地为她斟上一杯茶,语气不同以往地温柔:“辛苦你了。”
唐姝接过,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