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刁难我们天芒部?”
“在下姓裴,刚从河东过来,没有想为难天芒部,只是想问这位少族长黑袍人的事,他如实告知即可。”
“原来是河东裴氏,你们在大胤七十二洲还算有几分薄面,在我们巫疆十二部,就是待宰的羔羊,既然到了这里,还被我们少族长看上了,来不来就由不得你了,还有那个楹娘,都要一起跟着走……”
话音未落,一支竹篙劈头砸去。
老巫的头颅没有被砸成肉泥,竹篙却骨碌碌翻滚了数十丈远,原地摔成一支寻常的深褐色竹篙。
果然,这一行人另有依仗,藏着高手,一照面就破了舟子的杀手锏。
舟子的道行虽然远不如杜小草,在蛮荒也罕逢敌手,又是在险滩旁边,占了地利之便,还败得如此难看,出手的人是谁,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
杜小草看向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人影,矮矮瘦瘦,戴着一顶小竹笠,穿着宽松的白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也看不到半点裸露在外的肌肤,这么热的天,还戴着冰丝手套。
他出招快如闪电,在场除了杜小草,怕是再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杜小草心中冷笑,招手把跌落在地的竹篙拿了回来,用符笔仔细画了各种加持神通的符文。
原本干巴巴的竹篙,渐渐变得金光萦绕,璀璨炫目。
她把竹篙重新交给舟子:“别气馁,继续打,打到他们肯开口为止。”
舟子大喜,接过来挥舞得呼呼有声,直接冲那俩老巫身上招呼,他以为刚才是这两人暗算了自己。
两个老巫惊惶倒退,往白袍小矮子身边靠。
白袍小矮子唳叫一声,腾空而起,跟舟子恶战厮斗。
他显出身形,许多秘密就藏不住了,杜小草很快发现,他不是人,是一头白猿,比白帝城郊外山林中那头白猿凶悍百倍。
这样的凶妖,道行肯定不止几百上千年,但杜小草的印象中,巫疆并没有这么一号大妖。
这边打得激烈,围观的路人却几乎没有,生怕殃及到自己,看热闹不能搭进去一条命啊。
敢贼溜溜靠过来,十有八九不怀好意,嚣张少年猜度杜小草的心意,替她高声厉喝:“不相干的人,全都给老子滚开!不怕死的就留下!”
不远处的树杈、院墙、草垛后窸窸窣窣传出动静,一个个隐匿得极好的人影悄咪咪离去。
杜小草从餐盘中拿出一个没剥壳的坚果,东西南北投掷了几下,闷哼声此起彼伏,人影噗通噗通摔落在地,挣扎着想要逃离,却逃不掉了。
一旁围观的两个老巫,脸色难看得能拧出水来,眉头紧皱着低语:
“摊上事了……”
“这丫头好高明的神通,难道是那棵老槐树终于修出了人形?跑来替若吾仙君鸣不平了?”
“不可能!那老槐树不会画符,也不是女子……”
“别瞎猜了,趁着那头老猿还能抵挡,咱们赶紧带着两位小主子逃吧!”
想得很美好,现实很潦草,任凭他们使出飞天遁地各种手段,依旧在原地转圈圈,一步都没能跑出去。
满脸褶皱的老巫苦巴着脸央求:“天芒、天魃两部的祖巫,都跟槐祖有交情,求姑娘看在槐祖的情面上,高抬贵手,方才是我们少主人出言不逊,冒犯了姑娘,这就给姑娘磕头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