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濯躲过一劫,他藏身的那棵古槐急剧枯萎,转眼间树冠焦黄,仿佛深秋一夜到来。
杜小草不知道这是什么邪门功法,默默蜷缩身体,远离这种邪门的人。
远处云海之中,有老者借着云雾隐匿身形,愤懑诘问:
“秦世子光风霁月,为何手段这般凶残血腥?我等只是路过东凫山峦,略看几眼妖鸟陨落之地,缅怀昔年战死的先祖,也不允许么?”
“不许,违令者死。”
老者气笑了:“小子猖獗!便你是睿王世子,便你是仙帝亲侄,那又如何?当今天下……”
“噗”一声闷响,老者的叫嚣戛然而止。
杜小草瞪大双眼,费了一番气力,才发现他眉心有一道极细小的创孔,有金锋之气萦绕,疑似是被剑气所伤。
她看向半空中怡然站立的秦佑安,果然,他的剑尖转了方向,正对着那叫嚣的老者。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藏在古槐树上簌簌发抖的裴行濯。
秦佑安号称大胤第一修真天才,弱冠之年,便是开灵境巅峰的修为,但以他的身份,并不依仗修为横行,这次却大开杀戒,只凭本命飞剑隐藏的一道剑气,就伤了一位世家耋老。
那道炸开的金色符箓,法力也尚未褪尽。
一缕金光,紧追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羊脂玉;
一缕金光,紧咬着一枝嫣然绽放的桃花,在“玉”和“花”就快要逃出生天的时候,金光覆盖住了它们。
滴溜溜旋转一圈,“玉”和“花”被纵横贯穿几道,一瞬间的凝滞过后,天空摔落一地残肢。
……
良久,四周寂静。
裴行濯抱着的那棵古槐,已经彻底枯死,他身形显露,周身缭绕着一个淡绿色的光罩,鬼影婆娑。
杜小草不知道这种邪门法术的强大程度,只可惜了那棵古槐树,好好地活了几百年,莫名枯死。
秦佑安收拾完觊觎妖鸟葬墟的世家之人,从半空降落地面。
吕文昭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大呼小叫地嚷嚷“过瘾”。
“这些宵小鼠辈,就知道藏头露尾,祸害良民……活该被你仙罚!”
秦佑安没搭理他,自顾往山坡上走,要去查看方才地面剧烈震颤的原因。
杜小草还不知道,山洞坍塌看似有惊无险,却是整个东凫山脉都感应到了。
似乎没有发生大事,似乎又有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抽离了焦溪。
山峦震颤,溪涧哗然。
杜小草默然回头看去,一切已经恢复如常平静。
潺潺流淌的溪水之下,却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盯住她。
秦佑安也盯住她:“刚才去哪儿了?”
杜小草指了指身上的粗布衣衫:“去采了点山货,中午炖汤给你和吕世子喝。”
“村里出了变故,勿要乱跑,跟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