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棱着耳朵听宴席上的动静。
歌舞琵琶声太吵了,几乎压住了主宾的闲聊声,她要凝神仔细的听。
主要是裴兰在说笑,节奏掌握的非常好,话题在秦佑安和吕文昭之间来回转,看不出厚此薄彼,却能明显感觉到恭顺讨好。
魏紫始终沉默着,没怎么开口说话,不知道是碰了壁心灰意冷,还是欲擒故纵。
吕文昭一贯的话痨,跟在场所有人都聊得欢脱,又不会涉及裴府的敏感话题,看似大大咧咧,滑不留手,俏皮诙谐处,让杜小草忍不住扬起嘴角。
……
夜色渐浓,她吃过婆子拎来的简单晚膳,打定主意就呆在这处下房里,不去前边宴席上凑热闹。
拿不到赏钱,也不会招祸。
裴府正是多事之秋,她一个小丫鬟掺和进去没好处,之前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便惹来裴显的刁难。
现在,她就要离开裴府,返回焦溪村,这儿的是非龌龊,争斗倾轧,都跟她没关系了。
巳时初刻,酒宴还没结束,天上却下起小雨,叮叮咚咚敲打在木窗上。
杜小草本就有了乏意,又怕自己睡熟了耽误差事,从小榻上起身,挪到屋檐下的长凳上坐着。
闭目假寐没一会儿,远处一簇灌木丛后,传来低沉狠厉的说话声:
“两个小丫鬟罢了!大公子睡了就睡了,死了就死了,趁夜里拖出去埋了,别惊动宴席上的贵客……!”
杜小草吓得一个激灵,眼睛却没敢睁开,支棱着耳朵继续听,说话的是个男人,能在深夜入后宅的男人——
非裴半山莫属。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大公子裴显酒后性起,糟蹋了两个小丫鬟,还失手把人弄死了,要趁夜毁尸灭迹。
这种缺德事跟杜小草没关系,她稳稳坐在长凳上,装作睡熟了,什么都没听见。
以平常人的耳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确实是听不到的,只要她不露马脚,裴半山就不会怀疑她。
因为前院有宴席,丝竹管弦之外,还有说书先生,众多丫鬟婆子都涌过去看热闹,讨赏钱。
这座临时供仆婢休息的小院,除了一个耳聋婆子,就剩下她一人。
她直觉不妥,拎着一个食盒往前院人多处走。
万一闹腾起来,她得有不在场证明。
但她没想到的是,案发地居然就在旁边的假山里。
她被堵在中间,进退两难,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