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过别人给自己的红包了——这种纸质的红包。
红包代表的是一种祝福,里面装的现金多少并不重要。
上一次收到红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秦慕雨仔细回想着,然后心咯噔一下,酸胀起来。
19岁生日那天,妈妈朱一诺递给秦慕雨一个厚厚的红包,“拿去,跟朋友出去吃一顿吧。”
朱一诺慈祥地笑着,“你悠着点,不够了,我可不会跑去帮擦屁股的。”
十一年了。
妈妈离开自己,竟然已经十一年了。
秦慕雨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天色渐渐昏暗,远处唐人聚居区的入口,红色的灯笼亮起来了,格外夺目。
秦慕雨走进一家超市,直奔酒水区。出来的时候,牛皮纸袋里发出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甚是悦耳。
自己现在成了一个酒鬼和烟鬼。妈妈知道了,应该会很难过吧。
悲伤,自责,无奈,负面情绪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无情肆虐。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白昼与黑夜,早已经没有了清晰的界限,全看她的心情。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坐在某段石墙上,看落日余晖,星光璀璨。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借助酒精的力量,在意识模糊中熬过当时的痛苦。
活着痛苦吗?对她而言,这个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你这样做,对的起你妈妈吗?”孙羽佳又气又急,眼含泪水冲着病床上的秦慕雨发火。
“对不起。”这是秦慕雨当时唯一能说的话,然后跟孙羽佳两个人抱头痛哭。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又将有何颜面去见黄泉之下的妈妈呢?
毕竟,自己这条命,是妈妈救下来的。
“妈妈。”秦慕雨在心里呼唤着,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
手机振动起来。
她这才把自己从悲伤中拉出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是孙羽佳打来的微信电话。
“照片呢?”孙羽佳假装生气地问道。
“一会就发你。”秦慕雨振奋起精神。
“我不问,你会主动发我吗?”
“会的。”
“那边好玩吗?”
“还行。”秦慕雨想起昨天的事情,“猜猜我昨天收到了什么?”
孙羽佳猜了一通,但都完全不在点子上,最后没了耐心,“你就跟我说了吧。”
“红包。”
“切,我当是什么呢。”
“正儿八经的那种纸质红包,人家从国内背回来的。”
“谁啊?”孙羽佳来了兴趣。
“不认识,做自媒体,搞街头采访的。”
“瞧把你嘚瑟的。这样吧,我这次回去,给你寄一大袋,让你感天动地一番。”
“这不一样。”秦慕雨想着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区别,但最后打消了念头,“你们要回国了吗?”
“嗯。今天还要去大采购一番。明天晚上的飞机。”
“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这次回去,可能会多待一段时间。”
“挺好的。”
“难得有机会在国内相聚,一起迎接新年,你真的不打算把握住机会吗?”
秦慕雨笑而不语。
孙羽佳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算了,那我挂了。记得给我发照片。
“好。”
放下手机,秦慕雨打算去外面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