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人来,草精全撒丫子跑没影了。
独剩池内十二条肥鲤游来窜去,青的红的参半,面对来人一个个不知该往哪逃。
今天不是来抓鱼的,易解羽没理会它们,躬身只取了一壶水。
头顶有迷雾蔽日,看不出此时具体时辰。
单就五脏庙空空如也的感觉,应该想来时候已经不早。
眼下该取的都已经取了,易解羽准备打道下山。
见人要走,三尾狐一个劲咬裤脚,不甘心让易解羽离开。
可一张嘴拗不过空肚皮,它只能眼巴巴看着男孩走向迷雾,身影消失其中。
出了迷雾,易解羽在老瞎子的保护中原路下山。
当回到家时,日沉似暮,加上村子周围都是大山盘踞,挡住了远去的地平线,让村子的夜色和夜温来的更早了些。
干娘已经在火房拾捣,见儿子回来,探头出来问道:“一天干嘛去了,吃午饭也没见回来!”
易解羽笑嘻嘻的,乖乖回答是去山上捉草精了。
干娘回到火房里继续忙活,“这事让你干爹去干,小心别受伤了。那草精、筑灵什么的,让他去想办法,成不成的你别太上心!”
易解羽没有回话,站上火房门槛,努力保持着双脚在寸许宽的木条上的平稳。
干娘烧火切菜手上忙个不停,却丝毫不影响她说话。她继续道:“筑灵不成也没事,正好不用去管那些破烂事。以后就让你干爹在家捉草精,你就在镇子上开个铺子,专门卖草精。再娶个好媳妇,我去给带孩子,不就挺好的!”
干娘的意思和陈大牛不希望陈千岁成为修者的话不谋而合,似乎对于陈百岁的死,大人们都有了种物伤其类的情绪。
易解羽手倚木门,“那我还怎么帮干爹保护云顶和村子?”
干娘在围兜上擦干净手,走近摘去易解羽头上碎枝,叼着语气道:“他能耐的,让他守着就够了,护一辈子去!”
易解羽哈哈大笑,险些没站稳。
干娘一把拉住他,劝告道:“干娘嫁来村子十几年,好歹还算有点见识的。就他藏在水井里的那些,说是拿给你筑灵未免太敷衍了,我都看不下去。要是没点像样的草精筑灵,你可别勉强自己,不做那修者便是了!”
易解羽感觉听出了一个有趣的意思,戏笑道:“所以干娘是因为这个才打的干爹?”
干娘知道易解羽说的是他们去接陈百岁那时,因为她发现小金库而掐了易大龙的事,很干脆的承认道:“谁让他藏了草精,还扯谎说是留给你筑灵的。我可说了,没个四叶五叶的给你筑灵,他就别想再进这个家!”
易解羽极力憋笑,敢情那天易大龙胳膊上的红一块紫一块,还是他自找的。
看了眼天色,见时候也不早了,干娘吩咐道:“天黑了也不知道回笼,你去叫一下他吧!”
易解羽应下,咧嘴走出院子,但他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很习惯性的站上一个石坡,亮了亮嗓子,气沉丹田朝天际大喊道:“干爹,回来吃饭啦!”
他经常这样叫易大龙回家,早练成了惊人的嗓门。也不管易大龙听到了没,易解羽直接掉头回家。
而凡是听到易解羽叫他爹回家吃饭,村子里人都知道,这一天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