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伤疤怎么能断定是她呢?”
“那块肉……有她的味道……”梁少爷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我认得……那是她的味道……”
段然心中一惊,他明白了梁少爷的病因。他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离开时给他塞了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并说“到时候来这里找我。”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你一定会来的。”说完便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前院,给少爷开了两剂药,说“少爷并无大碍,接出来静养半月即可。”正要走,梁老爷又说“晚些时候有烤肉,二位可留下一起享用。”段然坚决推辞了,梁老爷让管家取了十吊钱给了他们,二人离了梁家,一路无话。
却说梁家门口的秽物到底被何人清理了?原来那时带众人都进了院,门口又无人值守,正巧一个逃荒来此的男人瞧见,上前一看,便解下衣衫把秽物包了,跑到河边淘洗几遍,又寻了一只破锅,也胡乱洗了,在树下支起火,将秽物并米饭一起煮,吃了个干干净净。
段然和张宝刚回到住所,段然放了包袱,坐在席上,沉默不语。张宝看段然不说话,以为是兄长思念起远在家乡的父母。
张宝打了一瓢水道:“大哥,莫要忧心,待我们将这一带的病人都医治好后,便可归家探望父母了。”段然接过水,轻抿一口,叹气道:“也不知家中父母身体是否安康。我离家多年,未能在二老身边尽孝,实乃不孝啊。”“大哥切莫如此说,你在外行医救人,也是功德无量之事。相信父母会理解你的。”张宝安慰道。说完,二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段然并不是想家,他盘算着今天在梁家发生的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是大哥想家,倒不如说是他张宝自己想,跟着大哥四处行医,这么久没有回家,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行医这么久,大哥给穷人治病从来都是分文不取,近来确实积攒了不少好名声,百姓都称他做贤良师,可徒有这名声又有什么用呢?自家的父母依旧无人赡养。大哥最近结交了不少士绅,每次看完病还得跟他们坐下来聊聊长生之类的话题,大哥太天真了,普通百姓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谁又在乎百姓的死活呢?他甚至还想跟他们交朋友,那些豪强地主,老爷大户,怎么看得起他们这样的乡野村夫呢?大哥说太平道能救万民,可治好了他们的病,他们不还是会因为灾荒和官吏的无情剥夺而饿死吗?如今这世道,谁又会把一个乡下巫医的恩德放在心上呢?不如自己回家去,继续给郑老爷家做长工,和三弟一起赡养父母,郑老爷家对自己也还不错,以后能升任,做个管家,那父母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大哥,我想回家去和三弟一起赡养父母。”
段然迟疑了一下,问道:“可以,那你要怎么样赡养父母呢?”
张宝跟大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回到郑老爷家继续做长工,日后郑老爷赏识,想必会让自己做个管家。说完像个孩子一样唯唯诺诺立在段然跟前。
段然并没有表态,只是让他坐在身旁,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奴才和奴隶有什么区别吗?”
张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挤出一句:“弟才疏学浅,愿兄赐教。”
段然自顾自地说“奴隶在人身上不如奴才,他们可以被当做农具,可以被当做耕牛,也可以被当做富家子弟的宠物或者是他们练武射箭时的靶子,他们在军中被当做无数士兵发泄的对象,在祭祀中被当做人牲祭品。但是他们并不都是甘愿做这些的。因为他们也是人,他们不会觉得自己的人格比压迫他们的低,人就是人,只是每个人的身份地位不同罢了,就比如说郑老爷家的司乐哑奴,虽然他是个奴隶,但是他家当初可是比我们的生活要好,只因为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