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伏在泉边,往里探着喝了几口泉水,顿觉神清气爽,又用手拨弄了几下,便把从腰间水袋抽出来按进泉里灌满了,接着又捧了几捧来净面,净手,随后要伸手去开那宝匣,不料刚触到匣栓,旁边那一眼泉水瞬间涌起一条水柱径朝张角而来,张角躲闪不及,只得往石案边其躲,水柱只冲向宝匣洗尽匣上蒙尘,张角定睛看时,那泉水也不再翻涌了,那匣子上正镶嵌着红绿黄白黑五颗宝石,四周纹着离坎兑震四卦,张角欲再开宝匣,忽听得身后有人道:且慢开之。
循声看去,见一白须老者立在洞口,这老者身披素鹤氅,内衬白净袍,头戴紫金钗,腰间挂个宝葫芦,手持一根寻木杖,脚蹬一双九光屐,修容皓齿,奇韵不凡,真乃皓眉须垂似老君,神形逍遥若庄杨。
张角见之,便上前磕头拜礼,说到“仙翁在上,如今世道,皇帝无德,各地盗贼猖獗,官吏腐败,而天显灾异,此必汉室将颓之兆,届时必天下大乱,瘟疫四起,民不聊生,角有幸跟着赵大夫四处行医救人,见过太多悲苦,深感医术不精,德不配誉,今幸得遇见仙翁,望仙翁助晚辈一臂之力,请赐救世之术,以致天下太平。”
那老仙捻须一笑,道“尔欲救黎民,只凭医病治疾,这天下万方百姓何时能见太平?”
张角答:“晚辈张角,愿效神农之德,遍寻百草,精制医方,尽余平生之所学,游历四方,治病救人,不取分毫。”
仙翁点头微笑,又道“此间有民亿兆,广布天下,汝何时能医完?”
“竭尽此生。”
“若竭尽此生也医不完又如何?”
“愿效愚公,终有柜中药材蒙尘之时。”
“孺子可教,然百姓之苦,不在身疾,而在人心。人心之私欲,重在逐利,在庙堂使朝纲大乱,在江湖使盗贼兴起。其中获利最甚者,不在皇帝,不在黎民,在世家豪强,在门阀地主,历代王朝兴衰更迭,其永生不灭者,或如在野之荒草,虽能连根拔起,然春风拂过,复而再生,而荒草离离,交错繁杂,不能尽除也,或如杨树之根繁,以一国气运为壤,以万千生民为养,吸其精气,汲其脂膏。而国运亦有终日,寿数亦有尽时,然其适应时局,再覆新土,以礼牧民。故其难以断绝也。”
“我大汉自高祖皇帝立国以来,广举贤良,世家大族不乏有才有德,一心为民之士,或在朝堂修政改制,或在人间教化黎民,如众星捧月,拱卫我炎汉三百余载。”
“然其利在其族,不在黎民也,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何为一日之明,贤良又在何方?”
“明,乃日月清光照临万方,滋养万物,而贤良之士历代皆有也,往日之明不比来日之明,先人之贤只治当时之世,此世还需此世贤良而治也。”
“观今日之世,桓帝卖官鬻爵,宦竖当权,士族门阀皆忙于争权夺利,无心治国安民。”
“彼等眼中,唯有权力财富,何曾有过半分天下苍生?”
“至于贤良,或隐于山林,或埋没民间,难觅其踪。”
“即便偶有出世者,亦难为世俗所容,空怀壮志,无处施展。”
“如此下去,汉室倾颓,天下大乱,百姓更苦矣。”
“汝当另寻他法,拯救苍生于水火。”
“如今之世,人心不古,道德沦丧,皆因利益熏心所致。若要拯救苍生,必先正人心。”仙翁缓声道。
张角皱眉问道:“如何正人心?”
仙翁笑道:“当以大道感化众人,使其明白善恶是非,回归本心。”
张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何为大道?”
仙翁背负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