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里人惦记的阮大柱,这会自己一个人呆在阮家老屋过年。
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跟张桂花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坏了,连累年迈的母亲和阮莞遭了太多的罪,他都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
房子本来就是阮莞妈妈盖的,现在阮莞跟建宁马上结婚,他不应该再去掺和。
他帮不上阮莞的忙,也不能拖她的后腿,他这个当舅舅的,已经多次连累孩子了。
所以,他坚决拒绝了阮莞邀请他一起搬到前边院子的邀请,借口要在后边老屋子看管山货,就在这边住了下来。
他坚决要求自己另起炉灶做饭,阮莞事情多时间少,老母亲年事已高,不能再让他们替他操劳。
他要用自己的力气赎罪。
他对阮莞没有尽到抚养的责任,而他的命却是阮莞救回来的,要不是阮莞把他从县城那个四处漏风的破棚子带回来,只怕他不是病死就是冻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身体好多了,骨折的腿已经痊愈,能够独立行走也可以干活了。
他双手非常巧,用家里的木头做了很多架子,除去他睡觉的锅屋,其他屋里都摆满了晾晒的山货。
为防止山货会招来老鼠,阮大柱把老屋这边收拾的干干净净,摆放山货的架子周围围了一圈铁丝网,家里还养两只小猫。
“小东西,今天过新年了,我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想法了,这把老骨头,也就是还有点看门的作用了,咱们得好好干啊。”
阮大柱手里拿着针线缝着他开了线的棉袄,看看两只趴在炉子旁边呼呼大睡的小猫,忍不住絮絮叨叨。
“好好干也得好好吃,不给你送饭,你都不知道吃饭了是不?想着给孩子好好出力,那就得把身体养的好好的。”
说话间李婶子提着装有饭菜的篮子走了进来,把饭菜一样样摆在桌上,还从篮子里掏出一瓶酒和两个酒盅。
阮大柱都不敢抬头看李翠花的脸。
当年他真是糊涂,怎么就不愿意跟带着一个男孩的李翠花一起过日子,选择了那没有人性的张桂花呢?
村里人都说,娶一个带着男孩的寡妇那就是替这个寡妇拉帮套,白出力赚钱帮着寡妇养孩子,等孩子长大了,跟他也不一心,等老了不中用了,就会被寡妇娘俩踢出门。
他脑壳一热还真是就信了这鬼话,没想到张桂花嫁他的时候,肚子里早就有了野种,嫁给他不过是找个现成的爹好给孩子落户口,把他当做免费的畜生使唤!
终究是他对不住她!
“赶紧利索的过来吃饭,大家伙都在前边吃团圆饭,咱们两个在这边吃!看看,有饺子有菜有酒的,这可是这些年吃过的最丰盛的年夜饭了!”
李婶子干脆起身拉着阮大柱在饭桌边坐下,把筷子塞到阮大柱手里,拿起烧酒斟满了两小盅。
“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又长了一岁了,孩子们出息能干,咱们不能给孩子拉后腿!好吃好喝把身体养的好好的,才能帮孩子干活!”
李婶子爽快举起手里的酒杯,阮大柱讪讪笑笑,两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阮莞跟建宁马上结婚,阮莞要念大学建宁要上班,满囤也会干大队长,我一想起这些事情,我心情就好的很……”
几杯酒下肚,阮大柱明显有些醉意,说话都有点絮叨了。
“我回老屋住着这段时间,你可是帮我不少忙,我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家里有什么出力的活,尽管喊我……”
回老屋住这段时间,李翠花几乎每天都要往这边送饭,他几乎都不用开火。如此以来,内心的愧疚却愈发大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