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然,“您也到了满头华发的年纪。”
苏展身子骨很好,头发也只是斑驳但黑发居多,现在却近乎全白。
苏展愣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浅笑着,“是吗。”
他感叹一句,“不抗老咯。”
可到底是不是因为年老而白了满头,却不好说。
周意然没再提起这话题,而是缄默着一直到了殿门外,冷冷清清地,连个看守的人都无。
“竹青同小全子呢。”
那两人是贴身伺候傅锦梨的,现在不见了。
苏展”嗯“了一声,似乎是不太记得了,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竹青啊,回去了。”
竹青来自隐龙卫,如今隐龙卫的小主子没了,自然要回该回的地方。
“小全子,那小子啊”苏展笑起来,骂他一句,又说,“病了,告了假。”
周围的人,好像没有一个是圆圆满满,全全呼呼的。
两人说着,也到了。
苏展叩了叩门,小声询问,“陛下,周将军来了。”
里边没说话。
苏展正要再叫一句,却被周意然拦下。
“您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苏展便下去了,只是走时又叹了气,不知想到什么,泪水出来了,他道,“将军,苏展知您也不好受,但还要拜托您劝劝主子吧,他这样”
苏展偏过头去,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傅应绝近乎没了求生的欲望,这样下去
熬不住的。
苏展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小殿下是是陛下自己从头到脚,切身照顾,养在身边的。
自己的孩子,就死了,在自己眼前。
谁能释怀,反正苏展至今未能。
周意然颔首,等苏展走了,他才将门推开。
不难推,甚至一点力气都没用,连锁都没上,那人却能将自己关死在里头。
甫一进去,除了光线有些暗,与平时没什么大的区别。
周意然是在内殿的榻边发现傅应绝的,他席地而坐,垂着头,衣衫完好,甚至还束了发。
也是,
傅锦梨自己玩成一颗脏脏梨子,却是顶顶地爱干净,若是当真邋遢了,怕是又要遭好一顿嫌弃。
傅应绝精神萎靡,瘦了许多。
脸颊的线条更加分明,瘦下来也没脱相,反而多了诡异又阴暗的魅惑感。
像什么呢,
像枯骨生华,邪气兼有死气。
他听见声音也没动,依旧一动不动地不知将视线落在空中,不知在看什么。
在他身边,是一只金灿灿的玩偶,被人细心地安置,张着大嘴憨憨傻傻。
周意然走到几步开外就不再往前了,
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他似乎也染上了一样的落寞与消沉,看不出今日还在外头放狠话。
“傅应绝。”他直呼姓名。
傅应绝没反应。
周意然也不指望他答应,只是踢了踢他支起的长腿,示意收着些,而自己也跟着坐下。
两个一样高大的人,身居高位多年了,现如今一样不要体面,似年少时一般坐在地上。
一如多年前经验不足打了败仗,两人想不明白,就是灰头土脸地这样坐着在山头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只是现在屋子里连灯都没点一盏,更别说星星月亮了。
周意然沉默着将带来的小酒瓶子打开,喝了一口,
满室酒香,能将人脑子一道麻木。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