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天道,哪里会蠢成那副模样,三道之长,并非吃素。
因为高高在上,因为自视甚高,所以漠视人间。
祂对人族的认知还高傲地停留在奸猾与弱小上,那日的分身祂便不自觉地加入了对人族刻板认知的暗示,所以瞧着才不太成样。
“看出来了。”傅应绝道。
他也没蠢到觉得天道这般好对付,这般废物,不然也不会有胆子去违背规则妄图偷天换日。
“你准备如何做。”落安问他。
准备如何做?
傅应绝又看了眼傅锦梨,大胖丫头看书都能看乐起来,小身子扭着,看着傻,若是这问题落在她身上,怕是会哭红眼往他怀里躲。
“朕自有安排。”傅应绝没多说。
至那日后,两人再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直至有一日,落安在傍晚寻到了紫宸殿。
来的第一句,便是——
“祂受影响了。”
那时候大启的军队已然与西漠关对上。
傅应绝并不意外,只一句,“不着急,还有祂受的。”
彼时落安并不太理解他这话是何意,再一次感受到天道波动后他才知傅应绝的后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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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源果真勾结周边列国。
原本就是又气又不得不屈服,这次李源亲自游说又有圈禁使臣一事,有不少小国跟着一道反了。
西漠关的战役再不局限于安内,此刻又加上了攘外,战事一触即发。
朝臣气疯了,口不择言,当朝破口大骂。
“陛下此举——与昏君何异!”
“当下已是安定,为何又徒惹烦忧,他们再不诚信归服,至少面上和气,如今战乱又来会有多少流亡。”
傅应绝高坐明堂,十二旒掩住半脸,阴翳中是他静若死水的双眸。
任由满堂骂,他无动于衷。
已经许久未见他这副模样了,近年来被群臣淡忘的记忆又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他初登基时的残忍浮现眼前。
这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新皇啊,只是近年淡了踪迹,才显得平和。
可是傅应绝至始至终就不是一个明君,在他还是皇子时,不就已经落下了嗜杀之名吗?
朝臣的心,忽地凉透。
明堂之上的天子,目中好似空无一物,竖直的瞳孔像极了戏耍人间的邪神。
无人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可周意然觉得自己或许知晓一些。
他在下朝后跟去了中极殿。
中极殿这两日已经很少有大臣来了,因为就算是死谏,上头那位也不会多理。
周意然畅通无阻地入内,傅应绝正看着大启的堪舆图出神。
“陛下。”他喊。
傅应绝回过神来,见是他又扭过头去,“怎么,你也要骂两句。”
不痛不痒地。
周意然摇头,冷眼看着空无一物的空中,声音突兀,清晰,“探子来报西漠关一带的百姓早已明里暗里迁走。”
西漠关地形特殊,只要不是硬碰硬,死伤会被压在最低。
“李源有愚忠之相,但其父狼子野心一战不可避免。可是——”
周意然语气一转,有了讨伐逼问的气势,“诸国无辜,又已归降,陛下何故自掘坟墓。”
话落,他才将放空的目光看向傅应绝,“是想听这个吗?”
傅应绝冷眸回望。
周意然继续:“臣为骁都统领,一忠陛下,二忠万民,当今暴政臣誓死难从。”
说得越来越严重了,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