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月忽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大错特错,她以为自己以“段家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会唤醒段祁州的道德感,没想到,只是火上浇油。
车队很快到达普安寺。
善安寺今天特意闭寺一天,只为迎段家人来敬香祈福。
主持一行人早已列队等候。
阮明月刚毕业的时候来过普安寺上香,那时候,每座佛殿中都是香客熙来攘往,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寺庙也是可以清场的。
段老太太是第一个去大雄宝殿上香的,之后是段家的那些女眷,而翁美芯和阮明月被排到了最后,就好像,她们拥有的福泽都是段家人的施舍。
翁美芯已经习惯了被边缘化,对此一点都不在意,等所有人都拜完了,她才拉着阮明月说:“走吧,月月,我们也去拜拜。”
“好。”
阮明月跟着翁美芯去了大雄宝殿。
蒲团之上,翁美芯虔诚跪地,双手合十,轻声道:“请佛祖保佑我女儿小葵,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话落,她连磕了好几个头。
阮明月也虔诚地拜了拜,她没什么愿望,她和母亲一样,只希望妹妹阮向葵能健健康康,不再发病。
段老太太因为晕车,敬完香就被带去了寮房休息,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全程陪着她,翁美芯觉得作为儿媳妇,不能不闻不问,所以,这边祈愿结束,她就说要去寮房看望老太太。
“月月,你自己逛逛,妈去看看就来找你。”
“好。”
阮明月一个人穿过大殿,走去偏殿,莲花幡迎风而飞,长长的走廊里,她看到段老爷子和段祁州正与主持说话,怕被看见,她加快了脚步,躲进了佛堂。
佛堂大而空阔,蒲团摆得整整齐齐。
她随意跪了一隅,正抬头瞻仰佛像金身,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阮明月甚至不用回头,都能听出来这脚步声来自谁。
是段祁州。
也只有他能走出这样的有力又让人绷起神经的步伐。
阮明月绷直了脊背,但不敢回头看他,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暗自祈求他不要在这佛堂让她难堪。
“匆匆离开桐城,不是要躲我吗?”段祁州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既然要躲我,今天为什么还要来?”
四周寂寂无声,阮明月能隐隐听出他的愤怒。
“段叔叔让我来的。”阮明月回答。
“你好像谁的话都听,就是不听我的,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来段家,我不想在段家看到你。”他已经警告过她好几次,可她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段叔叔说我们是一家人,他希望我今天和大家一起来敬香祈福,我妈也是这样希望的,难道我要违背他们吗?”
“一家人?”段祁州冷笑了声,“你看今天段家有哪个人多看你一眼了?谁真正把你当成一家人了?”
阮明月不语。
她又不傻,段家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她母亲非要嫁入这样的家庭,她被迫拖入局中,她又有什么办法?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今天过来,无非就是想提醒我,你和我的关系,但我告诉你,别和我来哥哥妹妹这一套,我段祁州只有一个妹妹,你不是我的妹妹。”段祁州在阮明月身旁的蒲团边屈膝半蹲下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抬起头来看着佛像,“佛祖在上,你也可以跪在这里问问,哪个妹妹会用手帮哥哥做那种事?”
“段祁州,你疯了是不是?”阮明月一把甩开段祁州的钳制,愠怒盯着他,“你看看这是哪里,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