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小粉花此时正躺在君临妄掌心,花茎缺水蔫软,花瓣也皱巴巴得。
京郊这等小野花随处可见,有时甚至成海成簇。
这等小花乍看都没什么稀奇,也难为君临妄把玩了一下午也舍不得扔。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临行时咱这辆马车实在放不下药材了,奴婢就将药材交代给了张诉,一再强调要好生安置的,可是奴婢刚刚去寻,张诉居然说,居然说嫌那些药材占地方,就都没有带!”
窗外传来鸢儿惊慌失措的呼声,楼上窗边离得近,君临妄又耳力过人,听得一清二楚。
楚倾瑶本就身子发虚,此时一听,心里病气躁意全都挤在了一处,嗓音生生憋的发闷。
“你可清点过,除了药材,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放在那车却没带上的?”
鸢儿慌着神答道:“奴婢没来得及去清点,小姐,现在最紧要的是您的身子,您可拖不得病啊。”
楚倾瑶此时已经烧得头疼,一杯温水润了润干嗓,思量片刻说道:“你去找驿站的掌柜,问问驿站可有自己备着的药材。”
鸢儿点点头,着急忙慌往外跑。
张诉,礼部末等杂役小官,另一个李阐同样,随行中也就一个刘勤延官阶不高不低,不过也是礼部边缘职级。
她好歹也是皇子王妃,远赴送嫁的人居然只有礼部三个。
一句礼制从简,她便没有半箱嫁妆,只带着两车杂物就被匆匆赶出京城。
只能说,圣上要打弃王爷的脸,当真不留情面。
至于随行的三位礼部官员,临行前她特意找卢婶婶帮忙打听过了。
刘勤延早年在翰林当差替书使,老母过世时没钱办丧,楚白山曾送过他银子,后来中榜末尾,得了个五品小官,不过这些年来在朝中无甚进益,卢婶婶对其评价是懦弱无能,担不起大事。
至于另外两个。
张诉妻子在丞相府做园丁,李阐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路上都是楚倾瑶这辆车走后面,前面那辆马车空闲地宽敞的能再放半扇猪,药材只怕是张诉故意丢下的。
前后纠因在脑中转个大半,楚倾瑶就心累得直叹气。
窗边凉风习习,疲惫地阖上滚烫的眼皮,冰凉的指尖轻抚了两下,心烦气躁得开始胡思乱想,她蓦然冷笑两声。
“弃王爷君临妄”
“您可千万别真是个性子暴戾的废物,不然,我不介意当个命硬克夫的寡妇。”
“若相敬如宾便相安无事,若你挡我回京倾覆丞相府”
叶落无声,月光染林。
君临妄听着楼下小姑娘的喃喃,指间的小粉花翩然落下,随风吹远,隐入夜色没了踪迹。
没看出来啊,小姑娘还有想杀了他的胆子呢。
抬手阖上窗,君临妄头枕双手,意味盎然地眯上眼。
“既然要折腾,可别让我失望。”
“若是个小废物也没什么,可若不是”君临妄倏尔轻笑,“那可就好玩了。”
——
鸢儿砰砰几声砸开刘大人的门,拽起刘大人就去找驿站掌柜。
路上将药材的事跟刘大人一说,气得怒骂那张诉欺上瞒下。
刘大人一听楚倾瑶病了,还是高热,当即吓的冷汗都下来了,也顾不上追责,连忙去找掌柜。
掌柜这会儿正戳在一楼柜台清点今日账目,手里算盘拨的啪啪响,听完鸢儿焦急的询问,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后院杂间取去吧。”
一旁的小二伸手往前一请,结果还没等走,突然从后间撩帘又跑出来个小二,伏在掌柜肩头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