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盛蓁的痛苦,颜楚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将跟个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盛蓁提起来。
之后,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一直不断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她想将她脑袋里的脏东西给摇出去。
“傻子!你清醒一点!”
“什么有脸没脸的?贞洁牌坊不过是这个吃人的社会,给你安上的枷锁。”
“你一点都不脏,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那些以上位姿态,视女人为玩物,肆意凌辱的人,才是真的脏。”
“活下去!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些欺辱你的人面前,为自己报仇。”
听到这话,盛蓁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不禁怔怔地看向颜楚。
颜楚说的话,和她从小到大接受的理念完全是相反的。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请来的教书先生,教导她的,一直都是《女戒》《女德》这类圣贤之书。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书中的内容。
他们规训她,让她成长为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有时候,她在看到粗鄙不堪的王翠花之时。
还会生出一丝淡淡的优越感,幸而自己有教书先生教导,没有变得像她和他的那个儿子那样粗鄙。
现在想来,颜楚的这一番话让她如遭雷击。
盛蓁睁大了眼睛,眼睛空洞又麻木地看着前面的悬崖。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那三个女儿,被王翠花亲手扔下生子崖的场景。
之后她又看到了教书先生,因为她背不出《女德》上的一小节内容,而拿出戒尺打她手掌的场景。
这一刻,她好像全都明白了。
其实,她也没有比王翠花好上多少。
虽然,和她比起来,王翠花就是个不识字的文盲。
但她们接收到的核心理念都是一样的。
他们告诉她,她生来就是要以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为天,天生就该服侍男人。
女人失了贞洁,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命,自觉点的,就应该拿条白绫悬梁自尽。
若是失去贞洁,被人发现。
被浸猪笼沉塘,也是应该的。
因为这会让父母家族蒙羞。
男人三妻四妾,却很正常。
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仿佛自古,就该如此一般。
是啊,错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明明是赖锦文和那些欺辱她之人的错。
想通了这一切,盛蓁那空洞的眼睛里,瞬间又聚焦起了神采。
她从幻象中走出来,这一刻,盛蓁感觉,她好像从来没这样,清晰地看过这个世界。
盛蓁刚想站起来,却突然感觉胸口一痛。
她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颜楚看到盛蓁的反常之举,伸手摸向她的手腕,为她把了一脉。
“你怎么了?”
盛蓁的额角冒出了很多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看起来像是痛苦极了。
她嚅喏着毫无血色的嘴唇,虚弱道:“他们……他们……为了防止我们逃跑,给我们下了毒,要是现在不吃解药的话,会……会……会立刻五脏破裂而亡。”
盛蓁在说话间,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苦笑一声,无奈地看向颜楚。
“就算现在回去拿解药也来不及了,在半刻钟之内,若是没有及时服下解药的话,我也会立刻因五脏六腑破裂而亡。”
“颜姑娘,你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