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仍然,山脚桃树的秋意仍然。
云素不再走了,随意坐在山路上。
他要在此解开这道夏的题。
与初的冬不同,这是锁住她其它境界的牢笼,他已经不能用替换去解,只能按照鸢钟灵的意愿,去体会儿去品尝。
大滴大滴的雨落下,还夹杂着一些碎冰滚落,雨水在地上大小不一的浅坑中汇集,再由下一波满溢出来的雨水一同从浅窄山路上倾斜到山下。
洪水碾过山路上的一切,只是碾过,它没有也不能摧毁山上的任何事物。
小草被雨水压得难以抬头却不折腰,树木被冲刷得倾斜得夸张亦不断裂,石子在洪流中被拍打得疯狂摇晃却不随它一同流去冲去。
在那些高些的地方,燕雀被狂风裹住难以展翅,树上的果实与叶在吹打中好像随时要落。
洪水与骤风从他身旁冲过耳边吹过,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置身事外与一切无关,当然也包括天上不断作响的雷霆。
鸢山的霜雪冻住了小溪他便用自己同源同意的霜雪取而代之,以此破冬雪。
在这山间的夏中,大雨压住了小草,洪水禁锢了木石,骤风锁住了枝叶鸟雀。而雷,它不管几时都在,所以有时落在山巅有时落在山间。
他一手捧起洪水,一手接住雨水。
他看见洪水中有人在烈日下擦着汗水,雨中有人双手遮着头在田埂上奔跑。
他听到骤风中有人在绝望恐惧的呐喊。
他睁眼看去,看见骤风中央有场火,火中有人哀嚎,他看到齐垂江哭喊着跪在黑乎乎的山地前唤着妹妹,看到慌乱的妇人抱错了邻舍刚出生的女婴将其悲愤丢弃,看到烧得浑身黢黑的人挣扎跑出。
云素深沉的看向那刚出生的女婴,他轻易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妹妹,无意识的认真起来,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洪水突的化作火焰将他吞没。
烈火呼号声中,他朝火海里走去,一把扒开朝他冲撞过来的人,更不去听那吵人的惨叫,将地上的婴儿抱起。
女婴哭得厉害,云素来不及多想,急忙朝火海外跑去,刚刚抱错孩子的妇人跑了回来,哭喊着猛地将他撞倒,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又看见齐细水齐垂江在不远处疯狂翻找。
他看到他们找到了什么东西,大概也是个孩子,又看了看怀里的苏一一和同样慌乱的妇人,一股热流突然涌上脑海,他心头一紧将女婴裹在背上,一把抓住那妇人,又用钟灵抓住哭嚎的两人,奔出了火海。
火焰嗡的一声突然熄灭,他看向背后,一群人七零八落的坐在山前,连绵不绝的哭嚎怨气响彻田野。
好吵好吵,好烦好烦,他伸出手捂住耳朵,一股巨力又从胸前推来,他看到母亲疯狂的摇着头,父亲则满脸担忧严肃的用力在推他,直到将他推入床底。
太汹涌,太剧烈。
火也好雨也罢,爱也汹涌,恨与怨一如狂风骤烈。
他看着床底的木板,心绪始终停留在火海里,停留在苏一一真正的父亲、兄长身上。
一股浓烈的莫名情绪将他压下,他猛地拔出袖里的剑,同样剧烈汹涌的挥出!
他把床低的黑暗劈成两半,也将这所有的情绪狂风暴雨劈成两半,他看着火熄了,骤风停了,沉默很久很久之后微笑起来。
再着看鸟雀小心的避着雨滴飞走,看着枝叶的癫狂摇摆变成了上下点头。
他继续走路,慢慢走向田埂上坐着擦拭汗水的人,走向山路上急匆匆奔跑避雨的人,走入自己的鸢山中。
阳光很烈,院子里桑树被苏一一常常浇灌生长得极好,它很高很大,茂密的树冠也能为院里自己与自己的苏一一玩耍腾出一片阴凉。
再走两步,树旁、窗前,他在读书。
看过一页,翻过一页。
阳光正好。
读累了他就会合上书卷不发一言静静看看窗外的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