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些湿意,气若幽兰,娴静得体,她柔声道:“女郎莫怕,此处是昭化侯府,我乃侯府嫡夫人。”
顺手端起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女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谢长宴怔怔的接过那杯茶水,手心顿时要温暖了许多。
眼前这个自称为昭化侯府嫡夫人的女子,分明不过二九年华,却故作老成,端着一副架子着实有些好笑。
可他却笑不出来。
他是皇上的第六子,因为生下来病弱的缘故,被天师断言活不过弱冠,只有当作女儿养在道观里,才能躲过一劫。
今日宫中传来旨意说是年限已至,可以回盛京了。
没曾想半路上竟然窜出一群山匪,却也不只有山匪,那些人身手矫健,一看就是别人豢养的暗卫。
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如同一只高贵的狸奴,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下一秒却化作一汪春水,透露着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还不知到底是谁想要杀他,所以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一双含情眸望着虞薇宁,“多谢夫人……”
声音娇媚,似有千百只幼猫挠心,果然是个尤物。
虞薇宁见他似乎不想说自己的来历,便猜想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心中多了几分怜惜,世道艰难,尤为女子,她轻声道:
“你且好好在这里修养着,若是想说了再说。”
“只是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
听到“姑娘”二字,谢长宴眼波一动,分不清喜怒,红唇轻启,却也只有二字在口中辗转,“宴……宴……”
虞薇宁柔柔一笑,“哦,原来是艳娘,倒是个好名字。”
与那张艳绝无比的面容极为相配,却也不显得低俗,恍若最上乘的媚药,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人酥软到骨子里。
美人垂目,忽而轻声道:“夫人能否不要透露奴家在此处的消息……其实奴家是与情郎私会从家中跑出来的,却没曾想情郎丢下了奴一个人……”
“若是传出去,便也没脸活了,只待奴家养好伤,便会自行离开。”
虞薇宁听到这里,怜惜之意更甚。
却也暗恼她胆子有些太大,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差点连命都给葬送了。
她轻轻握住艳娘那双冰冷的手,眼中一片诚挚,“你且放心住下,没有人会赶走你的。”
艳娘在她握住手的一瞬间身子轻轻颤了颤,鸦青色的睫羽遮住眼中的情绪,
反手又将虞夫人的手握在掌心里,面上却依旧笑若芙蕖,
“夫人真是心善。”
虞薇宁派人去打水给他清洗,这艳娘说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她看了看那伤口说大也不大,便也由着他去了。
自此谢长宴就在昭化侯府住了下来。
这日天色已暗。
丫鬟白鸢提着裙摆脚下生风,因为剧烈奔跑的缘故那张圆圆的小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汗,满是焦急。
院子里的生出枝丫的绣球花都被她带落一簇。
“怎么了如此慌张?”
坐在桌案前的虞薇宁轻轻抬眸,卧在一旁贵妃椅上的谢长宴也抬起头来,朱唇榴齿,灿然夺目。
这小丫鬟咋咋呼呼的,着实让人生厌。
白鸢却要被自家夫人这不争不抢的性子给急死了,红着脸扬起头道:“大爷他……他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虞薇宁手中执的毛笔轻轻一顿,她正在处理府中的账目,一滴墨汁顺势晕染开来,那刚写下的文字便已经看不清了,
“莫是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