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对殖民政府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和陈安国、潘家声一样,对殖民地政府有不满意的地方?”
学生们的右手握拳,一次次举到半空,“我,我,我有不满意……”
“很好。”周慧娘抬手打断学生,“你们举手,不只是要让我看到,你们的不满不只要让我听到,我们要让殖民地政府看到、听到。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死亡。”学生们齐声附和。
“好。”
周慧娘带头鼓掌,学生们跟随附和,掌声久久不息,直到周慧娘看见自己堂哥周应礼站在教室外,她让学生们下课,自己来到周应礼身边。
“哥,你怎么来了?”
周应礼儒雅一笑,“过来接你去武吉巴梳路吃虾面。”
周慧娘撒娇道:“哥,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周应礼呵呵一笑,“那叫什么?二奶街吗?”
“你可以叫广西街。”
“好吧。”周应礼宠溺一笑,“周大小姐,我来接你去广西街吃虾面。”
周慧娘莞尔一笑,与周应礼并肩往楼下走去。
“慧娘,你在课堂上讲那些好吗?”
“哥,殖民地政府向来的政策就是要求我们做一名唯命是从、任由摆布、低人一等的奴隶;殖民地政府向来的政策就是要移民社群自生自灭,政府办的学校只教英文,雇用的是英文学校的毕业生。
华文学校都是靠华人自己筹款建立的,学生毕业后也只能在华人办的商店、公司做工,殖民地政府对这些年轻人什么都没做,凭什么?”
周慧娘驻足,看着周应礼的脸,铿锵有力地吼道:“凭什么殖民地政府什么都没做,却要他们做工交税?
多讽刺呀,国到底在哪里?
民呢?
殖民地政府什么时候把这些孩子当民了?”
周应礼慢条斯理地说道:“无法团结民心,正是殖民地政府最大的失败。”
“那是因为殖民地政府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民看待,有些人已经在这里活了半辈子,但是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拿到公民权。”周慧娘顿了顿,希冀的目光看着周应礼,“你会支持我们吗?”
周应礼愣了愣,随后问道:“支持你们什么?”
“你当我们的法律顾问吧。”
周应礼羞赧一笑,“我现在连个律师都不是。”
“你在英国已经通过律师资格考试,你已经是个合格律师了。”
“那也得有律师馆请我。”周应礼冲周慧娘尴尬一笑。
周慧娘会心一笑,“谁这么没眼光,会放过我这个以优异成绩毕业的聪明哥哥。”
“你如果是律政司,那就好啦。”
“你想加入律政司署?”
“嗯。”周应礼轻轻颔首,“要改变现状,就必须身在其中。”
“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是准备做大事的人,更要胸怀远大的志向。”周慧娘带着一点恭维的语气说道。
“谢谢周老师的夸奖。”周应礼会心一笑。
周慧娘回以会心一笑。
说够了,两人继续下楼,慢慢散步到武吉巴梳路。
来到吃食摊密集的巴刹,双手插裤兜的周应礼歪着头对周慧娘说道:“以前呐,二叔常常带我来这里吃虾面,喝印度人的拉茶。”
“我爸很喜欢来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里一定有让他难以忘怀之处吧。”
“我爸说,他第一次见到我嬢嬢,就是在这里。”周慧娘一边幻想出她父母当年见面的场景,一边说道:“我爸说,他看见我嬢嬢的第一眼,就深深被她吸引了。”
“可惜,二叔二婶……”周应礼欲言又止,一脸缅怀之色。
周慧娘瞧了一眼周应礼的脸,感伤瞬间流淌浑身。
新加坡沦陷前夕,英国佬号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