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玲一边给冼耀文挠头发,一边说道:“洗发膏很好用,洗完头不痒,头发也很柔顺,就是味道不好闻。”
“闻习惯就好了,想要味道好闻,得添加其他成分,效果会打折扣,得不偿失。”
“不好闻怎么卖?”
洗发膏的包装简陋,张爱玲以为是工厂的试验品。
“没打算卖,就是家里人自己用的。”
张爱玲愣了愣,“澡豆也是?”
“嗯。”
张爱玲忽然心里酸溜溜的,“你活得真精致。”
冼耀文呵呵一笑,“你说对了,冼家的生活品质计量单位为乾隆,现在只是达到0.3乾隆,我的基本目标是5乾隆,展望10乾隆。”
张爱玲莞尔一笑,“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或许。不用挠了,可以冲了。”
张爱玲拿过莲蓬头,冲掉冼耀文头上的泡沫,然后一个不小心被冼耀文抱进浴缸里,撕拉,呲呲,身上的锦衣成破布。
张爱玲是猫,温顺恬静只是表象,其实骨子里喜欢粗鲁一点。
哗啦哗啦,水浪纷飞,卜字型的枝丫前后摇晃。
啪嗒啪嗒,海浪拍打着船首,洪英东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望远镜,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海面的动静。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支汤普森冲锋枪静静地躺在那里。
押货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有丰富的押货经验,但这次与以往不同,他押了两船医用品,不是金季商行的货,是他自己的,货值将近15万,一旦出意外,他会非常肉痛。
你还真别说,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出香港的海域范围不久,洪英东的镜头里出现了一艘迎面驶来的船。
常在海上走,就没他不认识的船,来船是一艘普通的疍家渔船,但船速不对,太快了,这是艘空船,船舷不对劲,绑着几根粗木头,灯光也不对劲,船首没灯,看不太清楚。
洪英东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手一伸,汤姆森到了手里,食指一拨,打开保险,随即,嘴里大声喊道:“雷公开新捕鱼,抄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个端着枪的伙计来到他身前,“头家。”
洪英东将望远镜递给伙计,“你看看,以前有没有见过这艘船。”
伙计拿起望远镜往船瞅上一眼,脸瞬间变黑,“新雷公,以前没见过。”
“我们有妈祖保佑,没事的。”
洪英东还想着鼓舞士气,对方船一梭子搂了过来,船舷发出几声闷哼,随即海浪送来问候,“停船,不停船格杀勿论。”
洪英东和伙计被枪声吓趴在甲板上,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枪声不是砰砰砰,而是咚咚咚,天煞的,机关炮啊!
以前没见过,新冒出来的大天二,根本搞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和以前的大天二一样只抢货不杀人,洪英东不敢赌,他大喊一声“左满舵,全速前进”,手脚并用爬向一个铁盒子。
哗啦,打开盒盖,露出一部超短波电台,扭动几个键,洪英东冲话筒喊道:“防城港,防城港,我是大飞,我是大飞。”
“今天阿公休息,说代号,over。”
“三水共,遭遇新雷公,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位置,over。”
“三号线,e+。”
香港和澳门之间的走私线路有好几条,为了传递准确的定位,每条路线被分割成n段,说出几号线以及段代码,接收方就清楚己方的位置。
“对方火力,over。”
“有机关炮,机关炮。”
“五分钟,两碗猪脚饭两艘冲锋艇,祝好运,over。”
哗啦哗啦,水浪纷飞。
忽然,卫生间的门被叩响。
哗啦声骤停,推车老汉冼耀文冲门外喊道:“什么事?”
“雨夜钢琴。”
“客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