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近,说是晚班,其实并不影响睡眠时间。
孙树澄咬一口羊角面包,待咀嚼后咽下,不经意地说道:“昨天你没有睡在这里。”
冼耀文的目光离开报纸,瞥了眼孙树澄的脸,“我睡在酒店。”
“和那个大高个美国女人?”
“嗯。”
“又一个姨太太?”孙树澄带着点酸溜溜的语气说道。
又瞥一眼孙树澄,冼耀文淡声道:“你问的有点多。”
孙树澄气鼓鼓地说道:“我不能问吗?”
“大概不能。”看完一则广告,冼耀文收起报纸,拿起油条咬一口,看着孙树澄的脸说道:“雨后放晴,空气比较清新,上午可以去元朗的墟上走走。”
“不想去,我要去连卡佛买夜巴黎香水,钴蓝瓶的。”孙树澄故意说道。
冼耀文蹙了蹙眉,加重语气说道:“过分啦。”
夜巴黎是费宝树喜欢且从年轻时一直用到现在的香水,特别是钴蓝瓶关联她十几年前的往事,孙树澄说买香水明显不是字面意思。
孙树澄见冼耀文有生气的趋势,没敢再呛声,喝一口咖啡舒缓局促,未几,说道:“过几天我有同学聚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中学还是大学?”
“大学。”
“嗯?”冼耀文诧异道:“你在友谊影业上班时去过办公室几次?”
“只去过一次。”
“袁文怀在友谊影业任职,他和宝树认识,你的学长林葆诚在中华制衣任职。”
孙树澄和袁文怀是圣约翰大学的同届,只不过孙树澄在大三暑假时在报纸上看到中央航运招聘空姐的广告,去应征被录取,就辍学当了空姐,成了肄业生。
“啊?”孙树澄不敢置信道:“居然这么巧,姆妈怎么没有告诉我。”
冼耀文解释道:“他们不同部门,接触不多。”
“哦,世界真小。”孙树澄感慨了一句又说道:“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你今天要做什么,我跟你去好不好。”
“我听宝树说你在上海的时候喜欢去法国俱乐部,法语怎么样?”
“日常对话没问题。”
“能读吗?”
“简单的可以。”
“等下我让人送一些法国报纸过来,你帮我把关于电影的文章圈起来。”
闻言,孙树澄小嘴一撇,不爽道:“我没……”
“晚上请你吃西餐。”
“没问题。”孙树澄的脸色小雨转晴。
孙树澄的脸色变化尽在冼耀文的眼里,对这个继女他略有点无奈,也觉得有点棘手。念头闪过,先把事情放下,他接着看报纸。
……
上午。
冼耀文来到传销公司的会议室,开一个小型会议。
“先生,昨天我和美国服装进口商‘新奇共和’的赫尔曼·卡兹吃饭,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克雷斯吉的一元衫。”林醒良说道。
冼耀文:“克雷斯吉是s.s. kresge?”
“是的。”
克雷斯吉就是凯马特kmart的前身,1897年成立,创始人塞巴斯蒂安·斯佩林·克雷斯吉,此时是美国最大的折扣零售连锁商店,没有之一。
八十三岁的克雷斯吉如今的身价至少7亿美元,浮在水面的富豪当中算是数得着的人物。
克雷斯吉的资料从脑中一闪而过,冼耀文说道:“克雷斯吉的一元衫零售价其实是98美分,折合港币不过5.58元,如果量不大,做着没什么意思,卡兹能给我们多大的订单?”
林醒良笑着说道:“卡兹想签一份明年总量450万件的合同,单件价格给我们两2.4港币,按照他说的产品要求,由中华成衣完成订单,我们的利润率大概在6.5%左右,如果我们能低价吃下几批布料,利润率还能更高点。”
林葆诚说道:“老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