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茫然之痛楚。
“吾与温秋实,竟至如此地步!”
然此刻,蕙兰自知非悲叹怀念之时,遂速复常态,迎着温秋实复杂之目光,正色答道:“许是本宫体质尚佳,亦或前段时间,皇上罚本宫禁足二月有余……禁足期间,本宫未见皇后,自然未饮此药,静心调养,故而身体有所起色。”
温秋实淡淡一笑,言外有意道:“也只能如此解释了,不过……”
其显然不认同蕙兰之说辞。
温秋实欲言又止,慕容复走过来打断道:“如此说来,梅妃之身并未受大损,实乃不幸中之大幸也……温太医可为婉妃开几服药,令其好生调养!”
温秋实毫不犹豫起身,恭敬对皇上道:“启禀皇上,梅妃娘娘身体无恙,并未受任何损伤,无需用药!”
蕙兰之脸瞬间煞白,心亦如被人猛拽而上,颤巍巍堵于嗓子眼。
适才,于翊坤宫暖阁中,温秋实已明晰此避子药之危害。故蕙兰甚明此时此刻,其此实话何意。
“要么,余并未在一年有余之时,持续不断饮避子汤药;要么,余根本乃诬陷皇后,将其今日偶为之举,诿为经年累月之阴谋。”
不论前者或后者,较真起来,皆为致命之罪。
“温秋实,即便你对我心存偏见与怨恨,我仍未料到,你竟能如此坦率地向皇上直言。我已如此解释,即便你不认同,难道在皇上开口询问后,不能佯装糊涂,随意应付两句,让此事就此翻过?
毕竟,皇后让我服下避子药,乃是皇上亲眼所见。路德海前往太医院请你至翊坤宫时,必然已向你说明情况。即便仅有一次,这也是不可宽恕的行为。”
蕙兰深知,温秋实是个固执之人,此次,他不仅没有半点顺水推舟的意思,反而严肃认真、毫不留情地,当着皇上的面,揭穿了她的“谎言”。
然而,严格说来,这也并非谎言,皇后虽只让蕙兰喝过两次避子药,但“梅妃”确实喝了一年有余。
实情难以言明,温秋实又怎会知晓其中内情,只是过于耿直罢了。
蕙兰不再做任何辩解,而是默默观察着慕容复,不知他在听了温秋实的话后,会有何举动。
慕容复的面庞,看似平静无波。仿佛过了漫长的万年,他微微一笑,长舒一口气,对温秋实说道:“如此甚好,朕也便放心了。前些时日令梅妃禁足,竟引发如此大的事端,朕心中委实过意不去。未曾想……还真应了那句话,福祸相依。既然并无大碍,那温太医便退下吧!”
蕙兰惊讶地看向慕容复,而温秋实似乎也对皇上的反应感到诧异,犹豫片刻,欲言又止,最终默默地离开了醉心殿。
慕容复心中却是欣喜异常,然而,无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温秋实离去后,蕙兰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她自知方才所言颇为牵强,温秋实尚且不信,皇上又岂会不生疑,怎会如此轻易地让此事过去?
但慕容复却只字不提,只是慨叹:“朕下朝后,便匆忙赶往翊坤宫,途中偶遇婉嫔,听闻皇后又将你留下。朕进入暖阁后,见你端着如此大的药盏,着实吓了一跳。朕知皇后城府深沉,但她这些年,在朕面前一直公正贤淑、大度得体。朕着实没想到她竟在背地里如此……你为何不早告知朕?”
蕙兰心想:“看来,让皇上亲眼目睹皇后让我喝避子药的这一幕,确实给其造成了巨大震撼,故而未细究温秋实的那番话。”
蕙兰犹豫片刻,喃喃说道:“臣妾与皇上一般,一直觉得皇后娘娘和蔼可亲,温柔贤良,故从未作他想……只是那药实在难以下咽,臣妾不好当面回绝皇后,才想到让皇上去为臣妾解围,不想……”
慕容复抬眼看着蕙兰,面无表情道:“日后若有何事,直接告知朕即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他言外有意,蕙兰利用他心中有愧,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