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义抬眼看见阿渺,问萧劭道:“这位是……”
萧劭道:“舍妹越阳长公主。”
阿渺上前敛衽,神态和顺:“久闻安平王威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周孝义年约五十左右,皮肤黝黑、络腮长胡,盯着阿渺细细打量一番,似是若有所思,吩咐道:“快请长公主入座。”
嬿婉心中虽有不甘,但见阿渺都称对方为安平王,也无可奈何,迅速也上前见了礼,随后入座。
堂上众人听闻安锡岳的女儿也来了,纷纷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嬿婉心中气恼,不觉有些后悔不该强扭着萧劭跟来,取过案上酒盏自斟一杯,垂首啜着。
周孝义清了清喉咙,对萧劭道:“既然魏王殿下带着女客,那我们也不讲究了。”回头看了眼主位侧面的纱帘,唤道:“音绮,你也出来罢。去拜见一下长公主。”
帘后有一少女轻声而应,紧接着撩帘而出,先是举止温婉地朝着萧劭敛衽行礼、抬眼间眉目含羞蕴悦,然后款款地走去了阿渺的案旁。
“见过长公主殿下。”
嬿婉比阿渺更先抬头,见那周音绮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秀气柔美,丝毫不像她那络腮胡子老爹,当即便有些心下发堵。
阿渺挪了挪身子,让音绮坐到自己身边,“周姑娘快请坐。”
刚才音绮撩帘的一刹,她恍惚看见里面还坐着个女子,猜测或许是周孝义的夫人,心中暗忖这周孝义不让夫人出来相见,却偏偏唤来了云英未嫁的女儿,足见想将音绮许给五哥的意图不曾打消。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嬿婉一眼,对音绮笑道:“我和嬿婉都是第一次来凉州,不知这里有哪些特色的美食,烦请周姑娘推荐一二。”
周音绮性情娴静,阿渺问她什么、就恭敬地回答什么,轻声细语地介绍起本地的菜肴美食。
而主位之上,周孝义不断与萧劭推杯换盏,又叫来几名侍卫进到大堂,持舞木剑、比武助兴。
嬿婉听音绮婉婉转转地细数着菜名,心中烦闷愈盛,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说的那什么苦豆子,案上又没有,单听你描述了半天,还不是不知道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音绮道:“此物庖厨中便有。郡主稍坐,我唤人送来。”
语毕便盈盈起身,走去了厅口处传话。
嬿婉咬了下唇,重重地呼了口气。
阿渺借着这个空档,担忧地朝主位上看了一眼,低声问另一侧的郭玄明:“周孝义怎么一直在灌五哥酒?他明知道我们为急事而来,还这样拖延时间,是什么意思?”
周孝义令侍者直接抬来了酒瓮,自己执酒勺不断给萧劭添酒劝酒,一盏紧接一盏。
郭玄明道:“上次周孝义提的那些条件,包括让魏王殿下娶他女儿,都没谈成。看来殿下猜得不错,这次周孝义有意刁难,大概是想挫挫我们的锐气。”
阿渺又朝萧劭的方向看了眼,见他神色从容、笑意淡淡,仿佛并不觉得对方不断斟来的烈酒有何恶意。
可前两天,他明明还生着病……
阿渺眉头紧蹙,“我原以为,这个周孝义当年因为反感官场黑暗起兵叛国、必然是仁义豁达之士,没想到,竟是如此营营役役的小人肚量。”
郭玄明闻言道:“论领兵作战,周孝义确实是一方勇将,也有其豁达的一面。只是他毕竟在一方主君的位置上坐了整整九年,在凉州、他就是天子,每天都被帝王才能享有的阿谀奉承所包围着,怎么可能还完全跟从前一样?奉承话听得多了,自然不再习惯被人拒绝,权力在手中握得久了,也自然舍不得轻易放弃。”
郭玄明是安侯麾下年纪最长的几名将领之一,看事情也比年轻人多了些见解与睿智。
阿渺道:“他虽不舍放弃,但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必须放弃。要是这样一直配合着他拖下去,岂不是浪费时间?再者,他肯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