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止,“我……”
他问她愿不愿意考虑。
她愿意考虑。但不是马上就……
“这事我马上写信告诉我爹,行不?”
安思远被同僚的反应感染,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他低头看着阿渺,满面的喜色,征求她的意见:“还是先跟五哥说?”
“不是,你等等……”
阿渺话说了一半,却见中军大帐的帐帘被人撩开,许落星等文臣簇拥着萧劭走了出来。
夏元之跟北疆的武将最为熟稔,似笑非笑地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一顿嘻嘻哈哈,跟放鞭炮似的。”
娄显伦上前抱拳,“吵到殿下议事,确实不该!不过咱们这儿也是该放鞭炮庆祝的事!”咧嘴呵呵笑了声,拿眼瞟向安思远和阿渺的方向,努了下嘴:
“咱们少将军跟长公主都在商议婚期了!”
众臣面露讶色,再看向姿态亲密地站在一处的阿渺和安思远,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萧劭面色沉静如水,看向阿渺,“怎么回事?”
“五哥……”
阿渺掰开安思远的手臂,走到萧劭身边,看了眼他旁边的许落星,垂头捋了下鬓边乱发,赧颜嗫嚅道:“我只说……愿意考虑……”
周围诸人听了个头尾不接,以为阿渺说的“考虑”,是拿不定婚期的选择。
从前公主与风闾城的婚约传闻,北疆的人都很清楚。军营里一传十、十传白,渐渐所有人都略有耳闻,眼下再瞧着阿渺的神色,只觉得姑娘家腼腆,反倒愈加在心里坐实了这桩传言。难怪刚才在帐中安将军一动怒,公主就立刻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不就是舍不得情郎受气嘛?
有心思活络的,甚至自行揣度出小两口面临的难题:战事紧迫,安少将军与公主聚少离多,难舍难分,肯定是着急定下婚期。但战局一日不稳定下来,这大婚就不好办得周全盛大,所以面对安少将军的催促与提议,公主殿下有些举棋不定,只能说自己愿意考虑。
这下就连偏保守的几名南朝文臣,都不禁暗暗莞尔,裴长龙更是殷勤开口道:
“先帝宫中的仪仗和礼器,如今都还在司礼府里,系亲所用的衣物罗缎、银鞍玉带,也当然是建业的制工最为精湛,就算赶期,三个月也是来得及的。”
众人闻言亦是凑趣而笑。
萧劭面色淡淡,默然看了眼夏元之。
夏元之连忙敛了笑意,对兴奋的北疆诸将说道:“眼前正事要紧,诸位还是赶紧启程去江北,莫误了时机!”
安思远也不想阿渺被众人起哄得太尴尬,拽了马缰过来,吩咐部属:“走吧。”
一名北疆将领一面翻身上马,一面笑道:“少将军走之前,乍不像刚才那样再抱公主转几圈?”
安思远跃上马背,抽了一马鞭过去,“滚一边儿去!”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阿渺,心底涌出一股子意气风发的骄傲,嘴角抬起,对萧劭道:
“五哥放心,我一定守住江北和建业。”视线在阿渺身上略作停留,“等着我啊!”
语毕,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余下众将,也行礼告退,逐一跟了上去。
萧劭转身回了中军帐,阿渺暗掐手心,也撩帘进了帐。
帐内舆图前的沙盘之内,散落着刻有“弩”、“骑”、“步”等字样的木棋。阿渺慢腾腾踱到盘边,低头伸指,指尖划过木棋,解释道:
“哥哥,我刚才不是有意把事情闹大的,是娄将军他们……”
萧劭垂首整理着案头的公文,语气微寒地截断道:“你想好了?”
安思远跟阿渺的婚约,他们从前也有讨论过。依着阿渺自己的理解,哥哥跟安侯的态度好像都差不多,都很开明、都愿意给予她足够的自由,让她凭着自己的心意做决定。
“思远问我愿不愿意考虑,我想了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