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都不碍你事。”
男人擦了手,帮她捋了捋淋湿的头发,“我不是怕你来回出摊收摊辛苦嘛!”
“有啥辛苦的?不是有你帮忙吗?”
妇人想着旁边还有客人,羞窘地打开男人的手,回后屋里端了饭菜出来,又给阿渺和陆澂倒了茶,自己坐到小凳子上,照顾两个孩子吃饭。男子也扯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帮忙哄着年纪小的那个。
妇人拿手肘支了支丈夫,“这儿有我,你自忙去!”
丈夫腆着脸一笑,“我就想跟你在一处,咋了?”
妇人剜了他一眼,抿起嘴角,“油嘴子。”
……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噼啪地打在油布上,又滴答地落下。
阿渺坐在柜台前的小桌旁,远远望着门口处的一家人,心中翻滚过模糊的念头。
她取过桌上的几个人偶,低头研究了半晌,缓缓轻声问道:
“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马上就得离开建业?”
陆澂点了点头。
“现在的局势,有些复杂。上巳节,城内外的巡防兵力都会调去西郊,是最好的离京时机。”
豫王重伤,朝中两派分立的局面被彻底打乱,之前他在丹阳郡布下的局也收了网,玄武营难洗叛国罪名,陆元恒再心疼豫王,也没法重罚如今唯一可用的另一个儿子。
表面上看,权势的天平似乎已经完全倒向了陆澂这一边。
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身边的人就越容易被卷入到腥风血雨之中,尤其是春日宴上导致了兄弟相伤、姐弟反目的阿渺。
陆澂很清楚,若不是他在阿姐面前撂下了狠话,阿渺今日踏出兰苑的一刻,就会立刻陷入险境……
阿渺迟疑问道:“能不能……再让我留下一阵子?”
陆澂抬眼看向她,默然片刻,“为何?”
阿渺没答话,垂眸继续摆弄着人偶。
“你会玩这个吗?”
她一手取过一个人偶,垂眸比对了一番,把它俩放到一处,然后又拿过剩下的两个稍小的人偶,放在旁边。
“你看,这里有一家四口。”
阿渺轻声说道:“这个是父亲,这个是母亲……就跟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
她把那个父亲人偶拿起来,递给陆澂,“你来试试?”
陆澂拿着人偶,一脸茫然。
“你不会玩吗?”
阿渺弯起嘴角,把两个孩子的人偶朝他推近了些,教道:“你就把你自己想成这家的父亲,现在回到家,见到了你的两个孩子,然后你就跟他们说话。”
“说……什么?”
“随便说呀。”
陆澂看了看那两个小人偶,嘴唇翕合,半晌,把父亲人偶朝前凑了凑,硬邦邦说了句:“回来了。”
阿渺忍不住笑道:“哪儿有你这样的呀?”
陆澂把人偶放回到桌上,寒玉般的面庞上泛起淡淡赧色,“我不会玩。”
阿渺取过父亲人偶,想了想,挪到女儿人偶面前,凑近了些,“父亲先抱了抱女儿,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今天一切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又说,‘一会儿就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陆澂怔然沉默。
这样的话语,他从未听过自己的父亲说过,也不敢相信能从一个父亲的口中说出来。
世上,真会有如此温和的父亲?
他不知道……
阿渺将人偶重新交给陆澂,“我帮你跟女儿说完话了,现在你跟儿子来说吧。”
她把男孩的人偶挪了过来。
陆澂依旧言辞艰难,隔了许久,才低声开口:“父亲问儿子,‘功课可有做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