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又扯到了,可他没动,只是屏住呼吸,像怕惊扰了什么珍宝似的,而她靠在他肩头,莫名找到了一丝安宁,连方才的恐惧都淡了。
后背的钻心剧痛还没消,崖壁的冰寒又渗进衣袍,可她身体的温度通过布料传来,像团小火苗似的烧在心上,连疼都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他的指尖不敢挪动半分,只在心里悄悄想:哪怕就这样一直待着,也挺好。
雪崩并未停滞,零星的积雪还在往下掉,砸在岩缝里发出细碎的声响。齐人羡刚靠在他肩头缓了口气,忽然听到上方传来熟悉的狼嚎,嚎叫不是往日凶戾的嘶吼,而是带着几分急切的呜咽,还混着爪子抓挠岩壁的“沙沙”声。
她猛地抬头,只见狼王正领着三只老狼,顺着岩壁往下滑。它高高翘着左大腿,那是被陆吾抓的旧伤,每爬一步都步履维艰,爪子抠进岩石缝隙,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身下的岩壁,连碎石都跟着往下滚,好几次险些栽进崖底。崖顶的小狼崽们则扒着岩边,探着脑袋往下望,喉咙里发出细碎的低鸣,满是担忧。
“是你!”
齐人羡瞬间抽出腰间短刀,刀尖直指狼王,眼神里满是警剔,上次是它引来了陆吾,差点让二人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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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陆吾对付我们,而今又来做什么?看我们死没死透不成!”
刀尖的寒光映在狼王眼里,它却未退,反而停下动作,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愧疚的沙哑。
“仙长,齐姑娘,求你们信小的…小的绝无恶意。上次是小的糊涂,怕陆吾杀我,可这次,小的知道崖底有出路,特意来带你们走,也算,也算是将功抵过。”
“好个将功抵过。”
齐人羡一声冷笑,刀刃又往前递了半寸,语气里满是质疑。
“妖族向来只知弱肉强食,哪来什么功过相抵?滚,不滚我杀了你!”
“齐姑娘!”
徐赣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极,却还是牵扯了后背的伤,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稳了稳气息方才开口。
“先听它说,上次陆吾追杀它,祸水东引着实可恶,可如今若想害我们,大可在崖顶等着我们耗尽体力摔下去,又何必拖着伤腿,冒这么大的险爬下来?”
齐人羡一怔,刀顿在半空。她看向狼王那条还在渗血的腿,狼毛被血粘成一绺,连走路都在打颤;再望向崖顶的小狼崽,它们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凶意,只有对狼王的担忧。她自小听‘妖即是恶’的道理长大,生为除妖师,斩妖除魔乃天职,可眼前的狼王,眼底没有往日的凶戾,只有急切与愧疚,竟和她认知里的‘恶妖’,截然不同。
狼王见事情有转机,大大松了口气,又往下爬了两步,爪子紧紧抓着岩壁稳住身形,声音带着恳求更甚。
“天师明鉴!小的真没骗人,我发誓!马良镇的事,真不是小的做的,那天故意承认,不过是想吓唬你。当时饿极了,倒也不是没想过吃人,不过谁知道您是天师的婆娘呢,早知道给我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啊!”
“再敢胡说,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齐人羡听闻婆娘二字,双颊绯红,不依不饶非要砍了多嘴多舌的狼王。徐赣并未阻止,目光凝视着深不见底的崖下,底部传来隐约的风声,风声里竟带着一丝腥气,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十万大山广袤无垠,一场雪崩不过是冰山一角,连惊起的鸟兽都寥寥无几。雪崩停滞,山野很快恢复了寂静,几只夜枭在枯树上啼鸣,声音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