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临时工,哪怕就是老功曹这样祖师爷,也没胆子跟武相公对抗啊。
李员外接过记录好的手实,自己看了几遍,又交给侄子看,还叫来几个儿子们。
那棵古槐据说有几百年历史,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我刚在路上试探了下李洪达和那个范令史的口风,这两个家伙这次不好弄,那个李洪达,过去咱家可没少喂,现在成白眼狼了。”
“叔父,这次武相公要动真格的,县衙老功曹都已经请辞回南李庄了,”
而被揭发者被查证属实脱漏或隐瞒的,将处以重罚。”
“老员外你再仔细核对一下记录的是否跟你说的一致,如果确认了,就要签名画押,”
李员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名字签押。
东李堡长房,思字辈,明显应当是李靖的侄孙了,跟武怀玉也是亲戚,当下十分客气的点头问好。
最后增减了几处内容。
今天不得不再来。
“咱也别难为他了。”
范志恒拿着签好名的手实扭头看向里正李厚文。
手实是户籍档案的第一手资料,由里正负责收录,村民们每年一报,基本上是正月里申报,人口变更,如亡故、新生、嫁娶都要及时更正,另外田地买卖、住宅修建等也要登记,连奴隶、牲畜买卖都要登记。
交换了下信息,叔侄俩再回到前厅。
知晓不少内情。
这次三原县就要全部推倒重来,而且武怀玉也是格外开恩,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现在重新登记编造,必须精准,就算非故意的失误,那都要严罚,更别说主动。
之前三原县的手实乡账,包括县里的户籍档案,都有很多问题,并不精准,都是欺上瞒下,豪强胥吏勾结,隐瞒丁口,隐瞒田地等。
原来东里堡里正李思行,就是李思浩的兄长,他们爷爷李端是李靖长兄,武怀玉媵永乐县主李清,是他堂妹。
李员外家里使唤的人不少,年轻的婢女、青壮的奴仆,还有少年小厮,这些基本上都是本村佃户家里的人。
村民有责任每年申报,而里正与村长负责核实,村民还要在手实后签诚信承诺书,保证真实性,否则瞒报漏报谎报都要严厉处罚。
“他一小小编外书手,连个流外都不是,平时收点陋规,贪污克扣点,可现在宰相亲自坐镇,他敢乱来?”
特别是前庭有颗高大的槐树,冠如华盖,夏日遮荫。
李员外说要去更衣一下,李厚文起身相扶,叔侄俩来到后院。
李洪达赶紧道,“我来给老员外介绍下这几位,这位是长安民部司来的令史范郎,”
李洪达平时不敢得罪李员外,可现在危及自身了,他还是只好硬着头皮提醒警告一番。
“请在后面签名画押,签诚信承诺书。”
“老员外,今日小的来呢,是奉武相公和县尊的命令,前来核对手实的,”
小李村上次的核查登记,就是李洪达办的,但之前他也是收了李员外的礼,便也就按以前老规矩,乱填了一通。
随同来的里正李厚文,其实就是李员外的侄子,这里正还是李员外安排的,里正虽是色役,但也算是乡吏,可以免除课役,而且还能捞些好处。
州县衙经手者,处罚要轻一等。
书手李洪达在县衙其实就是个编外书手,更不是佐、史,他对小李村也挺熟,跟李员外关系不错,其实地方豪强地主,基本上跟县衙里的人都熟。
李洪达听着这话,感觉杀气腾腾,喉头都有些发紧。
第一站就是小李村。
小李村距离三原龙桥不过八里,上次他还去武家堡为武相公母亲贺寿,侄子又是里正,他们这里也属于清河乡,侄儿也是跟其它五位里正,轮流主持乡务,到县衙当值听差的,
老员外看了眼侄子李厚文,又看向同来的另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