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等一日年纪大了配给人,从贾母身边一走,地位落差下,一时怕是不好过……
两人接着往前走。
鸳鸯忽然道:“也是只有您和宝二爷了,会怜惜别人,不然我可不敢愁眉苦脸的跟在后头,让主子觉得上杆子的没脸。”
“洒家怜惜个什么?”
贾琏攥着个拳头到鸳鸯面前,哼道:“快些走,啰啰嗦嗦的,还要叫人抬了轿子来请你不成?”
“是是是。”
鸳鸯不假思索的笑了笑,晓得琏二爷是要见老祖宗了,心情一样苦闷,便小跑着往前走了几步。
“总之那事,我先前老太太的话二爷您请别忘了。”
贾琏见状,这才放下拳头冷哼一声,接着往贾母那边赶。
才出南北夹道,前面就来了一拨人。
是大房派来。
领头的王善保家的看了看鸳鸯,有些迟疑的对贾琏道:“琏二爷,您这是去见老祖宗?稍后太太那边也有请……”
“不去!”
除了打听昨夜个事还能有什么,贾琏哪里还管大房那许多,早就连请安问好都不曾去了的。
“俺近来不得空,大太太要是有心,就自个去寻二房那边说话!”
撂下话,贾琏便只管大步走了。
不然,还真当他就比二房好相处不成。
转过花厅,顺着抄手游廊走了一阵,贾琏停在贾母的院门牌匾下。
“万事只怨她那大家长没做的好,才闹出那许多事。老太太既然年纪大了头昏脑涨花不了心思管人,那也莫管俺了,我自出府去快活,不过待得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再来给她老人家请安罢了。”
贾琏望着牌匾这般说,自以为理由妥当了,便满意点点头。
“琏二爷您快些吧,老太太都等急了。”
鸳鸯则见有人进去通报了,忙是又过来请,几乎要上手了来拉扯。
贾琏这才进门,伴着两边穿山游廊厢房上的鹦鹉画眉等鸟叫声,迈过中庭,到了正房台阶下。
里头隐隐有些哭声传来。
鸳鸯着急,先进屋去了。
贾琏不明所以,跨过门槛到了厅内,受指引进来西边套间中。
一进屋,贾琏便见着一片杂乱。
正面炕上,炕桌倾斜欲堕,叫鸳鸯一手扶着,又有一张红缎靠背引枕落在地面,一时无人上前来拾。
贾母坐在炕上,凤姐儿跪在膝前,两人抱头痛哭着。
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有一齐哭的,也有抹着眼泪来劝的,就是无人理会进屋的贾琏。
贾琏听得直把眉头皱来,目光再四下扫了扫。
大房二房的老爷太太不必说,往日里,时常在贾母这边伴着的宝玉和三春湘云等人也不在,屋子里的主子竟然就贾母和王熙凤这二人。
“老太太,您是找俺?”
贾琏上前来,倾着身子喊了一声。
贾母却不说话,只是那哭声是慢慢收了。
贾琏没得到回应,只进门就听得不知缘由的哭声,难免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余光一看,炕边一溜铺着椅袱的椅子没人坐,便先自个就近选了张坐了。
这时,贾母抚着还在抽泣的凤姐儿后背,抬起头来。
“有谁发话叫你坐了?打小怎么学的规矩?”
鸳鸯在旁,忙来帮贾母擦脸。
左右还在哭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渐渐收了。
“坐一下有什么打紧?”
贾琏一面说着,一面却是再站了起来,笑道:“老太太今个不骂俺,反倒是自个先哭上了,可叫人摸不着头脑哩。”
贾母拍了拍凤姐儿的肩,示意她起身,同时对着贾琏冷哼道:“没脸没皮的东西,现在倒是会说俏皮话了,能讨谁的欢喜去?”
凤姐儿起身来,眼眶通红,回头看了看贾琏,旋即挨着贾母到炕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