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去,反倒是失了本意,落了下乘,不如彻底闹将开来,自个如何暂且不论,怎么也能将一个恶人拉下马,若世人都是如此来做事,等到恶官恶绅消声灭迹,那自然就是天下为公了。”
“正是如此了!我这心中也是这么来思量的。”薛蟠听得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薛宝钗一双杏眼看了看薛蟠,又看了看贾琏,再一手倚着头思虑一会儿后,便是笑着摇摇头。
“看两个哥哥的言语举止,好似都是行侠仗义的大善人,我是全然争辩不了了,倒像个恶人似的。”
“只是琏二哥说的那般好,但那天下为公的事文人骚客们想了一两千年儿,却仍是不能做到,说来说去,还是败在人心隔着肚皮这件事上。真要像琏二哥说的那样,百姓个个要去杀官,见到那天下为公前,天下就先要到大乱之世了。”
贾琏神情一顿,稍稍沉默
“只杀贪官污吏、作恶的豪绅,怎么就牵扯去大乱之世了?”薛蟠听得薛宝钗这话,就先带着些生气开口争辩了。
“全因为人心难测。”薛宝钗道。
“能怎么个难测法?”
“真要讲道理,哥哥肯定不爱听,不如拿个故事来辩证。”
薛宝钗笑道:“一日,哥哥你在石头城大扇街头捡到个荷包,里面未有见到别的,只一卷银票合计一千两纹银,哥哥如何处理才好?”
薛蟠回道:“我又不见得是缺那一千几百两银子的人,自然是在那地方等失主上门。”
薛宝钗点点头,望向贾琏道:“琏二哥呢?”
贾琏道:“我怕是没那闲暇等,多半是就近往官府里送去了事。”
薛宝钗笑靥如花,道:“常言说是帝皇将相也要惦记乞丐手里的两个铜板,这样来看,两位哥哥都是真真的善人。不过若换做是我,捡了那荷包后,就拿出五百两到手里,再放回去原地。”
薛蟠连忙追问:“这是何故?”
要么贪心拿走,要么还给失主,薛宝钗这么做事就有些怪诞了。
“晓得了!”
贾琏看了看薛宝钗那有些狡黠的面色,眉头皱起道:“这是要让薛蟠兄弟你捡了那荷包后,苦等着还给失主,结果那失主见了,反而该说薛蟠兄弟偷了他五百两银子。”
“这……”薛蟠后知后觉,看向薛宝钗。
薛宝钗笑对道:“因我是个‘恶人’,等放回那荷包后,下一个捡拾到荷包的若是个寻常人,面对这等款项心生贪念,直接拿回家据为己有——这便是再造就了一个恶人;
而若是像两位哥哥这样的善人捡到了给失主,必定要叫那失主和捡拾荷包的人都心生埋怨,感慨人心之险恶,各自发作,往后说不得就是要性情大变——这便是再造就了两个恶人;
这般,我就是极恶人了。”
“好妹妹,你怎么生出了这等心思?”薛蟠听得面色苦闷,直把眉头皱来。
“也只是个辩证故事,仍旧是在说人心难测的事。”贾琏道。
“还是琏二哥看的明白。”薛宝钗笑道:“若是丢银子的是琏二哥,捡到银子的是我自家哥哥,你们因此厮斗了起来,正好让划去五百两的我看了笑话。所以,你们行侠仗义也好,替天行道也好,只看了表面就去行事,不去细究根源,总有一日,要被这样的有心人算计、蒙骗了去。”
船舱内一时稍显静默,浣衣局的船只忒无声划开水波向前时,外头忽然来了传唤声。
“大人!”
贾芸慌慌张张跑来了这艘船上,在船舱外传话道:“圣上传唤,大人快些过去罢!”
“是给事中的什么事?”贾琏闻声起身来,既然是皇帝传诏,那就不好耽搁了。
和薛蟠拱手暂作别,贾琏走出,同贾芸匆匆下来小船,往回行驶。
船舱内,薛宝钗眼见着贾琏走出了,再望向对面薛蟠,道:“我看着琏二哥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