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让王明珊起身立在一边,而自己则继续处理手上的公文案牍。
孙上器走进来,立在屏风之后,恭谨道:“公爷,朝廷派特使来,说是要转交一些各处的战情。陛下也想问问,到底鞑靼人躲藏于何处,想让您给算算。”
张周道:“人心难测。”
孙上器道:“使者还在等您的回信。”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现在皇帝把打仗等事,一切都交给张周,甚至深信张周还能测算出鞑靼人的具体位置,需要张周来推算。
君臣的相处,虽然看似和睦,也会带来很多不好的结果……这时候张周其实也很难分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给大明朝廷做事,还是在给皇帝一人当顾问。
身为臣子,但其实更多,只充当皇帝一人的幕僚。
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不就是权臣和佞臣吗?
“让我再思量思量,你先做你的事。”张周道。
“是。”孙上器领命退出。
等房间内又只剩下张周和王明珊二人,张周才微微感慨道:“好像陛下对我的期许,过于深了。”
王明珊眼神中带着一些费解,她不理解张周为什么要说这些。
张周让她重新坐回到自己身边,似乎只有当张周望着王明珊这样单纯的眼眸时,内心才能不那么功利。
“现在或许只能碰运气了,但运气不一定每次都站在我这边。如果我只能靠疆场的不断获胜,来巩固自己的地位,那似乎只有将决战的日期提前,才可以。”
……
……
清晨。
大臣都各司其职,一早就到各自的衙门去,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皇帝会继续辍朝。
至于皇帝是不是装病,对他们来说,似乎也不重要了。
这天一早,御医刘文泰便过去给朱佑樘诊病,出来时,朱佑樘还在安睡,而陈宽则赶紧上前问询情况。
刘文泰摇摇头道:“看症状,也不过乃是风寒,或是有些重了。”
“风寒吗?还好,还好。”陈宽也总算放心下来。
刘文泰道:“三位太医都已经给陛下诊治过,也查阅过典籍,料想并不差错。眼下能做的,就是让陛下逐步去改善病情,还是不宜劳累,有时候心病……陈公公,在下问一句,陛下最近是否为什么事而烦忧?”
当太医的,自然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万一皇帝病情真的恶化了,那就说是皇帝因为心事烦忧而导致的。
陈宽叹道:“军情的事,让陛下牵肠挂肚,再是蔡国公如今不在京师。若蔡国公在的话,陛下或也就能安心许多。”
刘文泰问道:“那为何不赶紧召蔡国公回京呢?”
“这……”
陈宽突然瞅了刘文泰一眼,那眼神就不算和气了。
大概是在质问,给你脸别不要脸。
皇帝有什么安排,还要听你一个太医的安排不成?
刘文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低下头道:“在下回去之后,也会继续跟王院使商谈治病的方案,可就怕陛下那边……”
陈宽明白刘文泰的意思。
这两年,宫廷内主要的人物生病,皇帝更多选择采纳张周的意见,就算是张周不在,也会找医女宁彤,太医院这两年的存在感很低。
“赶紧去商谈,若只是风寒,难道你们太医院也不能治吗?要用温和的药,切记,陛下的龙体经不起折腾。”陈宽道。
“是,是。”
……
……
陈宽见过刘文泰,随即去到坤宁宫,去给张皇后汇报皇帝的病情。
当张皇后得知丈夫的病只是风寒,好似是没有大碍后,也是松口气道:“还好,不然只能让秉宽回来了。”
陈宽觉得很别扭。
连以前对张周意见很大的张皇后,现在都把张周当成自己人,这事情就显得很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