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诸位同僚,在下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有了今天的职位,深感惭愧。在下对于修书之事,并不太擅长,却是对于儒学典籍等,多有涉猎,这里曾随手记下一些有关修习学问的感悟,请诸位同僚帮忙参详。”
另一位侍读学士李杰走过来,笑道:“秉宽,你还修了学问上的书籍?”
张周道:“不算修书,只是感悟,还望诸位不要介意,都只是随手的札记,多多斧正。”
说着,张周把一套书的几本册子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呵呵。”
在场氛围本来还挺肃穆的,多数人对张周有很大的芥蒂,但听说张周以个人名义修书,瞬间在场的氛围就没那么紧张。
也不说他们在看张周的笑话,而是都觉得很有趣。
一般来说人到翰林院中,就少有时间去顾私人的事情,像张周这样先修《大明会典》,后搞个人著作的……每个人其实都很好奇,想看看张周这样一个以近佞出身的儒臣,能在儒家学问上有什么高深的见地。
李杰跟张周平级,为了彰显他并不对张周嫉贤妒能,他要表现出很热情客气的模样,笑道:“那我便代表翰苑中人,把你随手的记录收下,有时间都帮忙给看看。”
“多谢李学士。”张周拱手做了感谢。
……
……
众人散去。
王鏊请张周坐下来,他似是想亲自对张周进行一番耳提面命。
王鏊先对刘机没出现的事做了解释:“世衡他最近忙于公务,已多日未曾到过翰苑,并非有意要避开你。”
这就体现出一些尴尬了。
一年之前,刘机作为翰林侍读,江南乡试的主考,是张周的座师,张周那时不过是贡生被选为举人,哪怕是解元,跟翰林侍读的地位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一年之后,张周已为侍读学士,而刘机仍旧是翰林侍读。
当老师的一年之后地位就完全不如学生,这时候学生来翰林院,好像上级来视察一般,刘机别说是公务缠身,就算没事也会找点事,刻意避开与张周相见。
“还想跟刘侍读多学学为官之道,遗憾了。”张周感慨着。
王鏊好奇问道:“你所记录的,是为何?是陛下让你记的,还是你自己?”
王鏊对于张周到翰林院来呈现自己所撰写书籍的事,有些好奇。
因为王鏊知道,现在张周在武功方面的建树是有了,在术术方面也深得皇帝的信任,连那些对张周有成见的大臣,也不能否认张周在勘测天机等方面的能力。
所以王鏊觉得,皇帝现在最想让张周取得的,大概就是在学界的名声。
光靠《大明会典》,似乎还远远不够。
因为《大明会典》更多是制度上的规范典籍,是需要靠查阅和校对的,把过往曾经有的判例和先例做总结,需要的时间和精力,而不是个人文化素质的涵养,但现在张周以个人名义来修书,情况就不同了。
张周道:“只是对于理学的一些最新感悟。”
“理学?”王鏊微微皱眉。
张周所写的,显然不是什么理学,而是心学。
在大明,想要在学界扬名,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心学作为未来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最为流行的儒学典范,如果贸然呈现出来,自然会被人认为是离经叛道。
但张周认为,现在时机其实已经基本成熟,就在于他已经获得了学问之外的地位和功名,就算他仍旧是学界人士眼中的异类,但也不妨碍他把一个集大成的儒家理论提出来,供人去探讨。
因为只有他这么贸然提出来,才会带有“合理性”。
换了是王守仁、湛若水、吕柟、王崇这些人,他们要么才刚入仕,要么还在入仕的路上,就算再大的影响,也远不及一个挂名的“莱国公”,大明翰林院侍读学士来得影响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