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沈恪看着对面的青年,沉沉叹了口气。昨晚那种巨大的无形的酸涩再一次漫上心口,像钝刀,在心脏最柔软的位置上来回拉扯,泛起难以言说的又闷又重的钝痛。
怎么,这么傻?
“你……”
“别问了。”沈恪刚刚出声,却被面前的人生生打断。
林简垂头闭了一下眼睛,而后抬起目光,平直地看着沈恪,压抑着眼底几乎要藏不住的痛楚,“不谈了,别问了可以吗?”
这样自暴自弃的口吻,沈恪眉心一点一点地蹙了起来。
“昨晚我说过了。”林简狠狠咽了一下喉咙,掩饰着声音中的喑哑,“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林简注视着对面的沈恪,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悲凉。
这个人永远温和理智,永远风度克己,但同时,也永远高不可攀,平等淡漠地垂眸注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温柔平和,却谁也不爱。
就像是,用力踮起脚,伸出手,也无法触及的那冷太阳。
温暖又冰凉。
“不要管我了,就这样吧,行不行?”林简微垂下头,又问了一遍。
从沈恪的角度看过去,
能看见他修长的脖颈与肩背拉出一道利落绷紧的线条(),像是一张被人蓄力拉开的弓?[((),弦韧劲道,拗成固执又倔强的姿态。
沈恪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他轻声叫了一句他的名字“林简,你抬头。”
林简却没动,过了很久,沈恪发现他一直绷着的那口气似乎消散了,肩膀的线条几不可查地垂落坍塌下来,仿佛坚持过后的骤然脱力。
又过了很长时间,林简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问:“或者,你想我怎么样呢?”根本不等,亦或是不需要沈恪的回答,他语速稍快地自顾说下去,“怎么样都可以的,只要你说。”
“再不见面,或者我再离开,不出现在你面前,都可以。”
“只要你说出来。”
半晌,沈恪说:“我从没那样想过。”
“好。”林简点点头,眼底的血丝似乎又重了一点,但却没有水汽,毕竟他从不在这个人面前流眼泪,“其他的呢,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去做,但是——”
林简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那么轻却那么重:“只有一件事不行,你管不着。”
这一瞬,沈恪眸光无声晃动了一下。
一件事,什么事?
就是喜欢你这件事。
我没办法控制,你也同样管不着。
因为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与你无关,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数我一身傲骨,却甘愿沦为这场爱意的囚徒。
只肯为爱臣服。
沈恪久久沉默,只是用黑沉的目光静静看着眼前的青年。
面容苍白清瘦,眉眼清冷又犀利,这样一个疏离孤拔的林简,却会用最虔诚卑微的口吻说喜欢,用自暴自弃甚至是自我厌弃的姿态,豪掷一场长达数十年的、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暗恋。
恍惚间,沈恪又想起昨晚无数次问过自己的那句话——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有很轻微的声音传来,片刻后,身侧的阳光被高大的身影挡住,林简怔然抬起头,看着走到他身边来的沈恪。
两道目光在半空碰撞纠缠,过几秒,沈恪忽然抬起手,掌心覆在他的头顶,很轻地揉了两下。
“别难过了。”沈恪的声音如同揉在他发顶的手掌一张,温沉又轻缓,带着安抚与纵容的力道,说,“林简,我不管你,你且自在随心。”
你的爱意,永远珍贵而自由。
*
那天沈恪离开后,林简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
一来是城市公园的项目破土动工,他和项目组需要每日进工地踏勘现场,此外工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