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到现在已经七天了。”
“医师们开的药也没用吗?”
凝花女御摇摇头,“其实我也习惯了,不过,”她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看向我,语气中不乏惊喜,“我没想到竟然会有朋友来看他。”
“其实我只见过无惨两次,上一次我看见他落水了,就有些担心。”我没承认夫人口中的“朋友”这个说辞,毕竟我们只见过两次嘛,而且两次见面都不太友好。
“你能来看他就很好了。”夫人的唇角微微勾着,但看上去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因为没办法像同龄人那样又蹦又跳,有的时候只是呼吸就会喘不上气,所以无惨总是很刻薄地对待身边的人。”
凝花女御的声音便得十分轻微,“就连我,也总是呆在老家桂川中。”
说到此处,她似乎有些伤心了,眼眶周围红了一圈。
我只好努力充当一尊雕塑,等待对方愿意开启下一句话的话头。
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凝花女御却将一个重要的任务交托给我这个陌生人。
“能请你代我照顾无惨一会儿吗?”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站起来了,朱红色的内裙垂在脚踝,“我还有些事要做。”
等她出了门,我才发现这好像是一场异样的强买强卖。
凝花女御看起来还是和眼前的男孩有些性格上的共通点的。
因为答应了人家,我只好在屋子里等到对方回来。贺茂无惨一直沉沉地睡着,高烧看起来把他的脑子都烧得昏掉了。素山同学也经常发烧,一发烧,就要请好几天假期回家休养。她一请假,狛治同学也要请假回去照顾未婚妻。
趁着这个功夫,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光是名字就让我感到熟悉的男孩。十四岁?实际年龄或许比看上去的要一些……
我把湿毛巾挤干,放在他额头上。如果这里有冰袋就好了,不过现在好像只有皇族才用得起冰块。
如果是晴明的话,说不定就能造出冰块了。
贺茂无惨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朦胧的意识微微颤动着。我数了数,左眼有142根,右眼则有156根,他的睫毛比一般人要浓密得多。
我依然在想那诡异的熟悉感,我确信我从没认识过名字叫做无惨的人。无惨,它的意思并不是字面上的没有悲惨,反而是极度悲惨的含义。难不成是我的前世认识一个叫无惨的人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手上的动作倒是机械性地给他替换降温用的毛巾。
大概过去了一个半钟头,凝花女御才重新回到了屋内,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血流的运动也高于正常值,看上去像是和人吵架去了。
“也不知道无惨什么时候会醒。”凝花女御叹气。
我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开口提,:“凝花女御,那我便回去了。”
“辛苦你帮我照看无惨。”无惨的母亲又说,“女御是我在宫中的职责,大家叫得多了,有时我也以为这是我的名字了。”她抿嘴微微一笑,“我叫道子。”
平安时代的贵族女子嫁人之后一般都是从夫姓的,那么无惨的母亲应该被称为贺茂道子。但她强调了自己的名字,道子,而不是贺茂道子。
我连忙改口,“道子夫人。”
临走之前,道子夫人送给我一盒礼饼,我见它的包装像是万从祭典上拿回来的甜食。
“有空的话要常来。”道子夫人抓着我的手,我感觉手指甚至还有些疼痛。
……
等我带着道子夫人送的甜点回到藤原府的时候,发现了万的身影。这一次除妖之行,他们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大捷而归的万,脸上充满了意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