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距,盛烨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一声告白,她说她愿做他的神使,而忽略了那句青云直上,在此之前,盛烨虽也有野心,也愿助民于水火,但他从未想过真的要和自己的两个哥哥争那高位,但自此而起,盛烨觉得他应该为自己,为昱国,为天下百姓,甚至也可以为她的那句“小人愿做神使”争权夺位了。
“你野心不小”
“那是殿下的善心,善天下之民”
“此事我会考虑的,等会去给你答复。”
“谢殿下成全”祁钰起身方觉刚才的姿势有点暧昧,遂立即下跪道:
“公子见谅,小人方才冒犯”
盛烨闻言耳红面热,幸亏是在夜晚,否则一定可以看到他尴尬带笑的神情。
“无妨,你也是无心之失。”
“谢公子”祁钰欲走却只听身后盛烨道:
“对了,你以后不要再无故下跪了,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祁钰觉得,作为尊卑等级森严的现世,盛烨作为主子,善人善民,实在难得。
“是,公子”
祁钰榻上浅思,二人皆未入睡,屋内寂然无声,此夜势必是一个不眠之夜。
作为上帝视角来看,这是赤裸裸的利用而盛烨在一步步入局不自知,看似是祁钰为盛烨的宏图霸业被迫入局,实则祁钰在套路盛烨入她的以命为局。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期间盛烨用习虎给的姜国富商假身份上供给姜国若干布匹丝棉,绣品精画,并自称未曾见过邦交岁贡的盛景,愿随行使团。那名使官收了盛烨给的北国少见的明珠,见盛烨他们一行只六人,魏宁被派去习虎队伍接头,也回想到往期岁贡也有些许官贵商贾随行便不再多想严肃道:
“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是镖师。”
“是,多谢大人。”盛烨笑道。
辽国于姜国以东偏南,同时接壤于昱国与姜国,而国都南涧却于属霁正东,所以为求尽快到达南涧势必会途经三国交境之处,于此处盗取贡礼最合适,祁钰和盛烨一同想到这一点,便暗地里与魏宁通信令其增派人手,打着岐山寨的名号进行劫掠。
出发那天,浩浩荡荡数百人,近百辆马车,车水马龙,列如长蛇,而队伍首末是各类镖师,武将及侍卫护送,祁钰他们于队伍末尾,着装统一红色镖师服,随队而行,在这支队伍中有一群人他们与队伍格格不入,祁钰自发现这群人后表情平静沉默不语,型同机器,这群人约有五十人之多 貌似是一群奴隶,全部是少男少女,容貌上佳,手着镣铐,每列由一根铁链穿行,一端交给首行护卫,由其拉着前行,旁边时有人持鞭抽打,敦促其前行,对,不错,这也是礼物,这是姜国赠送给辽国达官显贵的奴隶,其最终下场可想而知。
祁钰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惊涛骇浪,自来到这里,除了作为杀手影卫的奴隶外祁钰没有见过也不知其他奴隶是何处境,她早该想到,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强权社会哪有什么平等可言,许多人自出生起便在沼泽,且一生都在泥潭。这样看来,她是应该庆幸自己是齐朝的女儿吗?不,她没有,她没有自欺欺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自己也是奴隶,这条鸿沟不打破,她的命运便掌握在他人手中,总有一天,她也会如此。想到这,祁钰全身微抖咬紧下唇几欲流血,她的路一定要走,不管是谁阻拦,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盛烨发觉祁钰的反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了然,他明白祁钰内心的煎熬,奴隶之子让他没少受白眼,即使母亲也许是父亲此生最爱,他感受到的父爱也并没有多少。
想到这,盛烨底下攥紧祁钰的手以做安抚,祁钰眉头略舒,扭头看他,心里想的却是若有一天,即使是他,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