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六的问题，老刘面上一阵难过，眼中还带着一点恐惧。
“死了，我两个徒弟，都死了……”
闻言，几人的神情都是一震。
如此乱世，死人其实并不少见，尤其驱邪师，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甚至驱邪师本身就是一种高危职业。
与灵异、变尸打交道，稍微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可以说驱邪师这个行当，只比前线打仗的士兵稍微好一点，都是把脑袋栓裤腰上讨生活。
但亲耳听到身边的人死去，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老刘的铺子跟许三的铺子在一条街上，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虽说同行是仇人，但其实驱邪师这行并没有那么多计较。
做这一行的，都很讲究因缘际会，因果天意。能找上门来的生意，便是与他有缘；若是去了别家，那便是与自己无缘。
抢生意这种情况，从来不会发生在驱邪师这个行业。
因为你不知道你抢来的这笔生意，会不会要了你的小命。若真是出事了，那便是替人挡了灾，白死了。
如此一来，驱邪师之间也就不存在竞争的问题。
甚至没生意的时候，偶尔还会串个门，一起喝个小酒什么的。
许小六跟老刘的两个徒弟挺熟，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师父们喝酒的时候，三个小娃就会在一边各自吹一吹自家师父，或者比一比谁家师父量浅先倒下。
如今听到两人都没了，许小六忍不住白了脸。
许三率先回过神来，先是摸了摸许小六的脑袋，这才看向老刘。
“怎么会遇上妖物？诛邪司可是有规定的，咱们不能碰妖类的案子。”
世间妖魔鬼怪无数，驱邪师这行虽然已成气候，但毕竟人微道浅，处理寻常灵异或普通变尸还行，真遇到上了道行的就不行了，必须请诛邪司出手。
妖物各个都不普通，并不是驱邪师能应付的。
老刘轻轻一叹，“这点我当然知道，自己才几斤几两，就是再给我九条命我也不敢私自接除妖的活。”
“砀山脚下的砀山村你知道吧，就在邙山南边。我接了趟活，在砀山村。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尸体顺利下葬，没发生什么变故。我心里还想着这趟案子挺不错，白赚二两银子，回镇上正好再添两道符。”
“谁知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斋主家孩子贪玩，趁大人没留神跑进了砀山。原本山里虽然危险，但猛兽基本都在深山，赶紧找回来还不至于出事。”
“可不知是哪里来的狐妖流窜到了砀山，孩子刚一进山就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