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通常上午刚上班到十点半之间比较忙,夜里发烧的、咳嗽的,定期输液的、做检查的,晨练回来的等等都凑到一块儿,之后特别过了下午四点基本没人,时间久了医护人员便私下达成默契,两个人留守,其他早早溜之大吉。
这天刚好轮到刘兵涛和另一名护士留守,护士悠闲地半躺在沙发里看碧海晚报,刘兵涛则双手插兜里站在窗前无聊地打量过往车辆行人——也是路主任叮嘱的安全要领“没事多留意周边环境以防不测”,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
一辆灰色小汽车缓慢地从社区医院门前经过,刘兵涛感觉车后排有双眼睛紧紧盯着医院,然后驶到一百多米外的商店门口停住,车后排下来两个身材中等、打扮精干的年轻人,均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和变色眼镜,警惕地四下扫视两圈,以平稳有力的步伐往社区医院走来。
刘兵涛的心怦怦直跳,社区医院门口就有停车位,这辆车却故意停到一百多米外,刚才路过又不是没看见;俩年轻人丝毫不象生病的样子,掩饰得严严实实过来要干嘛?
转眼还有三四十米就到了!
刘兵涛当机立断拿起钱包和钥匙,边脱掉白大褂边经过护士身侧道:
“去下洗手间。”
护士目光都懒得挪半下,“唔”了一声算是答应。
刘兵涛却没去洗手间,而是拐入通往后院的走廊,蹑手蹑脚打开小门出去并从外面锁上,这是按消防部门要求预留的消防通道,也成为社区医院发生医闹事件后医护人员撤退的后路。
猫着腰沿着院墙转到社区医院大厅南窗后面,眼睛紧贴着窗帘往里看,正好两位年轻人走进来,锐利凌厉的目光一闪,霎时刘兵涛遍体生寒竟有被对方发现的错觉。
“请问吴医生在吗?”左侧年轻人问道,刘兵涛在这边化名为“吴越”。
护士向南一指:“稍等,去洗手间了。”
右侧年轻人道:“我也去下洗手间……”
说着快步往洗手间方向走,至此刘兵涛已断定他俩冲着自己,继续猫着腰疾奔向车棚,半分钟后发动摩托车急驰而去。
仅隔了十秒钟,“嘭”,后门被飞踹开来,俩小伙子双双冲出后与三十多米外堪堪拐弯的刘兵涛打了个照面,随即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跑着穷追不舍!
刘兵涛开摩托车的水平一般般,在城区巷子也放不开速度,不过他优势在于地形熟,哪条道路、哪个巷子、哪家院子了如指掌,双方在迷宫般的居民区巷道里捉了三四十分钟迷藏,刘兵涛最终弃车钻进一位经常到社区医院看病的患者家里,捱到天黑才悄悄离开。
对方层层摸排到基层社区医院,刘兵涛深知碧海肯定呆不下去了,紧急联络路主任?恐怕远水不解近渴。
况且对方出现在这个时点,想必五年一度的噩梦又来了,路主任在京都的形势想必更吃紧,未必能腾出手来救自己。
唯一出路就是回七泽,刘兵涛感觉衡泽那边亲戚朋友多少能帮自己,再不济就到省城找郁杏子,他从报刊看到东郊大开发的报道,一眼认出区长苗沫就是当年楚楚可怜的小女孩郁杏子。
遮遮掩掩好不容易到了衡泽,未料对方猜透他的心思,提前在他首选的两三位亲戚朋友家布下圈套,幸亏其中一位挚友冒死在门上做了暗号,刘兵涛在踏入圈套前一瞬间醒悟亡命而逃。
“那俩家伙厉害得令人恐怖,回想起来都瑟瑟发抖,”刘兵涛心有余悸道,“我逃到大街迎面遇到位警察,赶紧说后面有人追杀,那位警察很好随即挡了辆出租车送我去火车站,然后,然后我从后视镜看到他拦住那俩家伙,好像没说完一句话,也没看到动作,那位警察突然倒地!出租车司机也吓傻了,顾不上单行道、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