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了。陈之玲刚刚送走文晓菁,踱步回院中,看着夜空静静的叹了口气。
身后有踩着落花的足音,陈之玲向后看去,楚释立在她身后凝望着她。
他的目光复杂又单纯,其实只要细想一下,就会意识到这份目光背后的情感,但这是陈之玲经验的盲点,更何况她也不敢相信楚释会对她有这种感情。他束起发,一袭青衣,整个人是女娲遗落世间的美好。见陈之玲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移开目光,素白的纤指狭玩起一片空中飘落的樱花花瓣。
“听说你要走了?”楚释问道,声音轻柔如水,温度是夏夜的风。
陈之玲叹口气,“嗯。”
楚释沉默一会儿,笑道,“这么讨厌我啊。”
陈之玲一挑眉,打量着楚释的侧脸,轻摇头道,“与你无关,别多想。”
楚释深吸一口气,一扬手,手中的花瓣随风飞走,他愣愣的看着花瓣,轻声道,“确实,与我无关。”
沉默在两人之间逐渐凝结,陈之玲轻咳一声,耳根微红的转移视线。如果楚释是在引诱她爱上他,那她陈之玲就要小心了,估计没谁不会栽在他身上。
可是,因为他的不开心和在乎,心底的那份欢喜是真实的,而恶心他的过往和小心他这个人也是真实的。陈之玲打算快刀斩乱麻,逼着自己放弃,遂单刀直入道,“我今天听晓菁说了,她认得你。”
楚释浑身一抖,陈之玲没看到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我会闭关三年在崖上,出关时估计就得嫁人了。”
楚释无意识的张张嘴,“哦?”
他反应了一会儿,又笑着回道,“哦。”
陈之玲莫名感受到空气的颤抖,情绪似乎会被传染,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楚释,接着道,“等我出关,我会把你安置妥当的,现在呢,你想走的话,我会给你备好银两,你想要自由,作为朋友,我随时会给。”
楚释抿唇勉强一笑,像是害羞的小女孩一样睨着陈之玲,他摸索出腰间竹箫,放至嘴边,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吹奏前,他低声道,“我想说的话,都在这曲子里。”
他的声音无着无落,很没有底气的样子,但是看着陈之玲的双眼确是认真到执拗,他缓缓吹奏,一首清冷裹挟着缠绵的乐曲带着陈之玲的不解浮在空中。甜而不腻,又哀又伤,笛音仿佛承载了主人的某些情绪,令陈之玲这个门外汉忍不住深思。
曲毕,楚释手握竹箫,双手格外无措的垂在两侧,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陈之玲,像是犯错的孩子。陈之玲眼神飘忽的深呼吸,调整好自己后又勉强冲他笑笑,她不敢聚焦目光在楚释身上,她怕自己会沦陷在这状似深情的死海中。
楚释抿唇不语,陈之玲下定决心,冲他点点头道,“多谢你的曲子,入夜小心着凉,未来无我,保重自己。”
说罢,她头也不敢回的进了房间,门合上的声音轻的像羽毛,背对着陈之玲房门的楚释再也忍不住,他捏紧拳头,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樱花树树干上,落英缤纷,一场梦碎了,满地残缺都是不可能的美好。
清净崖与人间一样,一年四季。祝庭莱把所有陈之玲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指挥着下人们搬到了马车上,他蹲在马车旁,笑着问陈之玲,“真不用我陪你?”
陈之玲看都没看祝庭莱一眼,直接上了马车,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道,“别装了,我们会再见的。”
三年后,陈之玲会风光大嫁给贺家长子贺叶。修仙界贵族女子出嫁,不得带异性家臣和仆人,这一去,恐怕余生再也不见。祝庭莱心里麻麻的,悲极反笑。他站起身,看着陈之玲驾着马车向雪华庭的反方向驶去,目光呆滞。
有人转身一瞬,有人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