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幅画挂在自己的寝殿,隔时就静坐端详画中人。萧九漾也时长坐在那儿冥想,他想裴卿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心中已暗暗为他立下的诸多完美人设。
裴家二兄弟感情至深,裴仲卿不会因为弟弟的出色而深恶痛疾,宴会散后,裴仲卿主动去了自己的弟弟,带了好酒真心祝贺他。
兄弟俩举杯对饮,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二人喝的微醉。
“真不愧是你宁玉,我和父亲都为你感到骄傲。”裴仲卿拍了拍裴卿叙的背,“未来的宰相,你终于可以实现自己心济天下苍生的宏图大业了。”
相比裴仲卿的欢喜,裴卿叙倒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可是哥哥,到时候我们就要分开了,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那就等真到了分别那一天再说吧。”裴仲卿为二人满上酒,“来,再干一杯!这次不喝的尽兴点以后就没机会了。”
又是几杯酒下肚,裴卿叙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依偎在裴仲卿的肩上睡着了。
“好好睡吧,宁玉。”裴仲卿温柔的将他抱上床榻,为他盖好被子,“以后进了官场…你就会明白,这世道的险恶了。哥哥为你做不了什么,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宁玉…”
待裴仲卿走后,睡梦中的裴卿叙迷迷糊糊的,一声一声的喊着:哥哥,哥哥…
月上梢头乌啼悲,皎皎月光映得庭院如水荇交错,竹柏细影之间,裴仲卿回到方才与弟弟喝酒的地方,再续上一杯,不过这次同饮的人是裴云理。
“父亲…”裴仲卿看着拿在手中的酒杯,酒水在月光下泛起涟漪,心事重重,他三思道,“我觉得这样不妥,要是如此…要是如此宁玉该怎么办?”
裴云理没急着回答,接连灌了两杯酒才徐徐道,“卿叙…先不要告诉他,不然他该闹了,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后,父子俩沉默的酒局不欢而散,临走裴云理只丢给裴仲卿一句话——“沉舟侧畔千帆过”。裴仲卿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亲爱的弟弟所追求的。
那一天早晚会来,只是时间问题。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眼下,让宁玉如平日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夜深了,更夫也回了家,唯有裴仲卿一人喝着闷酒,他不禁一笑,这时候真羡慕宁玉不胜酒力两杯倒。随后又黯然神伤起来,手中的小杯被他端详了许久,最终挥衣而去。